“我先去追,你们跟上”
许诺低呼一声,快速的从门里钻了出去。
却瞧见那狗的身上还有着光源。见它钻过高矮错落的石头,朝着一户人家跑了过去,那户人家的门完全坏了,石头块堆了半人高,狗一个大跨越跳了进去。
许诺怕伤着背上的安然,小心翼翼的饶过石头,趴在半人高的石头堆旁,从外面朝里面看。
房间里面是亮着的,左右角落各点了一根蜡烛。
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脸在阴影当中,怀里面抱着一个录音机,一动不动。
大狗很快到了他的身边,将嘴巴里面叼着的肉罐头丢在了他的怀里,并伸出舌头使劲的舔对方的手。
那人终于动了,微微低头宠溺的抚摸着大狗的头。
狗用头使劲的拱了一下他怀中的肉罐头,邀功似的使劲的摇动着尾巴!
那人注意到怀中的东西,拿起那盒飘香的肉罐头,轻轻的咦了一声。
许诺没有看清楚,这人是男是女。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应该身体不好,不然也不会坐在轮椅上面。
他从石头堆翻了过去,大狗的反应非常的快,立马做出攻击的姿态,朝着他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咆哮。
许诺没有养过狗,但就算对狗不了解的他。也不敢轻易招惹这条狗,这条狗的毛很长,体型硕大,光看那头就有狮子般的威武,它凶光毕露,咧嘴露牙,很是凶狠。
“贝贝,回来!”
突然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低声的呵斥。大狗回头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又回头警惕地看着许诺,但态度的确比刚才好了许多。
许诺凝视着轮椅上的人,他的整张脸完全在阴影当中,让人看不清面容。
他戒备的朝着旁边挪动脚步,小心警惕的看着这条狗。
“贝贝到身边来!”
大狗的主人轻轻的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大狗的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呼,慢悠悠的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轮椅的旁边。
轮椅上的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大狗的头,大狗立马乖巧地趴在了他的轮椅旁边。
常有人言,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有的狗甚至能和主人达到心意相通,现在看来,这是事实。
“是你刚才在踹门吧,年轻人火气就是旺盛!”
这人一边说一边轮着轮椅朝着许诺靠近了一点点。当他完全在光亮之中,许诺这才看清这个人的真实面容。
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那张脸上的皱纹虽然纵横交错,但精神状态却很好,尤其那一双眼睛,敏锐的如同鹰眼。
老人看着许诺,脸上逐渐露出了疑惑,总觉得这张冷峻的脸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哥,里面有多少人?”突然身后响起许言的声音,许言被拦在了半人高的石堆外面,探着头,使劲的招呼许诺。
许诺挡在门口,让他们看不清门内的真实情况。
“哟,还有其他的小伙伴呀,让他们进来坐坐吧,我这里已经好久没有客人了”
老人自来熟的招呼着,对许诺露出一脸和蔼的笑容。
许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轮椅上老人空荡荡的双腿位置。他的一双小腿从膝盖位置双双截肢,而且身体偏向瘦弱。
他想着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当然除了那条狗,不过一条狗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他心思流转,最后回头招呼许言他们进来。
许言和大军带着人一窝蜂的跑了进来,当看到只有一个残疾老人时,都很失望。
“这奶娃和这女人烧得不轻啊,我那柜子里面有药,正好可以治她们的病”
老人笑眯眯的,风轻云淡的说。
一开口就放大招,直接将他们给震住了。这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得了什么病,也太厉害了吧,不会又是一个什么老妖怪吧?
许诺抬头看着他,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老人见他们这样,嘿嘿的笑着,徐徐开口道。
“怎么?还怕我老头子吃了你们不成,要是害怕了,就赶快离开吧!”
暴脾气的大军有些受不了老头阴阳怪气的话,回头看许诺,毕竟安然的生死还掌握在他的手中。他说留,天塌下来了,也得留。
许诺对大军他们点点头,用脚勾住两根凳子拼在一起,将后背的安然,放了下来,他要给安然动一场剥离手术。
老人轮着轮椅看了一眼安然,口中啧啧称奇“这女娃被折腾成这样了,居然还吊着一口气,厉害!”
许诺蹙眉回头看着老人,老人忙抡着轮椅后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我去,这狗在这儿呢?”
许言无意间看到了趴在角落里面的狗,吓了一大跳。
这狗见他盯着自己,立马呲牙咧嘴凶光毕现,将许言吓得连连后退。
“贝贝闭上嘴巴,去角落里面待着”老人一声呵斥,这条大狗立马秒怂,快速的站起来,找了一个更黑的角落去蹲着了。
“对不起呀小伙子,我的毛孩子就是这种德性,快……快……快将人放在那沙发上,我给你们拿药”
老人喜笑颜开,转身的瞬间,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冷。
大军将方柔放在了老旧的沙发上,梁刚抱着孩子就坐在方柔的旁边,这屋子的受损比较小。客厅里面除了倒地的家具之外几乎没有落石。
只是让人费解的是,这老人的家中有着一排一排的柜子,因为光线照不过去,所以不知道柜子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东西。
老人把两盒药丢给了梁刚,淡然的说“小盒的给小孩子用,大盒的给大人用”
他说完之后,就又抡着轮椅到了许诺的旁边。
许诺小心翼翼地探知安然的脉搏,安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味道,她的脉搏虽然在跳动,但是却特别的微弱。
许诺一脸的寒霜,严谨的脸上夹杂着害怕的情绪。
老头眯着眼睛看着许诺的脸,越是看着就越觉得熟悉,可脑袋里面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许诺松开了安然的手,就将她肩膀上的纱布拆了下来,当看到她肩膀上伤口的情况时。老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兴奋。
“小伙子,这丫头是你什么人呢?”
老人十分的激动,甚至忍耐不住心中的兴奋,还搓了搓手。
许诺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低沉着声音,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我女朋友!”
“哦,女朋友啊!”
老人吸了一口冷气,语气有些怪。
许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意识到老人的话不对,他回头,一双冰凉的眼睛盯在了老人的脸上。
老人毫不畏惧,甚至很期待许诺的眼神,看着这样的眼神,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兴奋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x医学院推荐上来的那个医学天才,你叫许诺对不对?”
老人兴奋极了,地震遇故人,和他乡遇知己是一样的。
看着犹如疯癫的老人,许诺脸上的寒气就更重了,他转过头去不理他。
用手术刀割破安然的衣袖,将满是纹路的手臂露了出来。这些纹路已经由黑色转变成紫红色,这像是一道一道的伤痕,许诺不知道这种转变,是意味着好还是不好。
老人看着安然手臂上的花纹,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他将轮椅轮的靠近了一些,伸手去撩安然的衣服,许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冒杀气。
“你干什么?”他低沉着声音,仿佛是野兽的低吼。
“你这小子,我不看一看,怎么救她”老人一脸的严肃,一点都没有嬉笑的意思。
许诺心中大惊,紧锁眉头,心中犹豫着,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老人将衣服撩到胸口,见安然靠近心脏的位置,纹路已经凸出了皮肤,摸着还有点硌手。
“许诺啊,我建议你换个女朋友吧,这个没得救了!”
老人摸完之后将衣服放了下来,一脸认真的看着许诺。
许诺呼吸急促,额头青筋暴跳。他现在的心情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许诺压着声音,低沉的问。看着一动不动的安然,心底升起无尽的绝望。
“从本质上讲她没有病,只是感染了一种真菌而已”
老人转过身来,扫视了一眼,屋里面的所有人。
“什么真菌?有这么厉害?”大军开口问,说起真菌就想到了自己的脚气,脚趾头就使劲的在鞋子里面搓。
“我曾经接触过一例她这样的感染者,一位采药人在深山里感染了这种真菌,真菌孢子最初只是微粒的荧光点,和米粒般大小,但是碰到伤口的血肉就会往身体里面钻,寄生在人的体内。
当时这东西已经在他身体里面生根发芽,通过手术也难以取出。而且通过观察我们发现,这种真菌能够控制他的神经。
当他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之后,他的身体却能非常协调的躲避各种攻击,但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再是他。这种真菌我们命名为神经真菌也叫死人菌。
其实这种真菌在很古老的年代就出现过,一般会寄生在死人的身上,在死人身上生根发芽,它的根须十分的发达,如同人的神经一样。哪怕人死了,它也能控制他活动自如。
当时的人们追求长生不老,认为死了还活动自如,肯定是长生不老了,所以人们大量的培植了一批。
后来发现这玩意儿不仅会影响到死人,连活人也会被寄生,虽然它们并不会破坏人的身体构造,但是会取代人的神经系统。学医的人都知道,人如果神经系统受损,要么就是瘫痪,要么就是死亡,就像你这小女朋友的情况一样的,她的这里还活着,但是却已经不再是她了”
老人一边解释,一边抬手指了指着安然的脑袋,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安然现在的思维还是有的,只是她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内,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见到光。
“那要怎么办,才能救她?”许诺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但现在他更迫切需要的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办法就是杀了她!”
老人很认真的看着躺在椅子上的安然,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