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在他自己的时代就是如此,如今在以孔武著称的大顺国更是如此,现在的他早就缩到了角落里面。
“徐先生何在?!”
知县大人徐之舟又喊了一句,这个快要力尽而死的男人并没有平时外表看上去那么懦弱不堪,反而为了卧底妖族和信王之间的勾结,隐忍了十年之久。
这十年,他被临县的镇魔司,被同僚,被不知情的百姓背后唾骂了不知道无数次,但是么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反而是更加兢兢业业的去假传消息,让大顺外围的御魔军绞杀了无数妖族大将。
这份心血,到今日终于被妖族觉察到,并且找上门来。
徐之舟本人并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时候,徐家堡没有一个人能够担当起这份抗击妖魔的重任。
这里山高皇帝远,就算是大顺朝现在派兵过来,也要在个把月以后,到时候整个堡子很可能就此被灭族了。
现在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徐先生。
“徐先生救救……咳咳,救救大人!”
那边的徐大郎又吐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吓人,过度的用力让他整个人肺腑都开始翻滚,随时可能毙命。
徐有为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徐坤,呸了一声,闭目等死,他早觉得这个“徐先生”徒有虚名,名不副实,现在看来果真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大……大表哥……”徐秋月挣扎着扭动身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丝毫可能,一切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浮云。
一阵冷笑传来。
长孙无蓉似乎没有那么着急了,她冷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笑道:“徐先生?他比你们还要强么?镇魔司如今人才凋零,我看有不如无……”
接着,她美眸一缩,想起刚才被徐坤喷了一脸茶水的事情,声音变得恼怒起来:“既然就连知县都把你奉为救命稻草,我就先在他们面前杀了你,好断送了他们念想,让他们看看,大顺如今人才凋零,国运该当如此……”
她把手一扬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把徐坤吸了过去。
徐坤感觉脖子一紧,被长孙无蓉那只手死死抓住,整个人刹那间呼吸急促,快要一命呜呼。
“这样也好,早死早超生……”
徐坤回头看了一眼这些相处不久的伙伴,想起大郎的炊饼,想起有为的脆梨,想起爱吃甘蔗的秋月,最舍不得还是风韵犹存的那个婶婶……
忽然间,那个长孙无蓉大叫一声,手掌冒烟,退开了三丈以外,再看她时,整个手臂都开始阵阵浓烟,似乎随时会变成齑粉。
“你,你究竟是何人,徐家堡镇魔司断然没有你这等一品黄金高手!”
长孙无蓉颤抖着声音呵斥,表情再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淡定,而是略带惶恐惊惧,似乎想要极度和徐坤保持距离。
包括徐坤本人在场的诸人,都没有料到这个变故,纷纷睁眼看向长孙无蓉所指方向。
徐坤前胸烈焰升腾,一股赤红带着白光的烈焰,刹那间窜起来二丈多高,笼盖住了他整个身体。
虽然被火焰覆盖,但是徐坤本人的衣服并没有燃烧,整个人似乎火神降世,将整个知心阁照的光彩大盛。
“回来了,徐先生回来了,那个徐先生回来了!!”
知县徐之舟颤抖的大声疾呼,身体软倒在地上,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如此。
徐坤本人更是内心大震,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人体自燃?
他一动都不敢动,静静地站在那里,生怕自己一动的话,火焰会烧到皮肤,那就惨了。
这种现象,已经是超越了他以往的认知,只能用民科中那句经典的“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来解释。
可正是这种一动不敢动的姿势,反而更加显得他宠辱不惊,在外人看起来更加的神秘莫测,实力雄厚。
起码在长孙无蓉看起来就是这样的。
她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坤,身体忽然腾空而起,破窗而出,消失在了黄昏的天空中。
一日后。
徐家堡衙门里大摆宴席,敲锣打鼓,百姓喧闹,三日方休,而教坊司因为闹妖整顿了半个月。
这个堡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镇魔司的存在。
这种机构,之前在这种小地方那是听都没听过,一夜之间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
徐坤的事迹,更是被本地的说书匠人连日连夜制作成为快板评书,传往了四面八方。
其中不免添油加醋,还有大做文章。
但无论怎么传流,还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徐坤的真正长相面貌,有的人说他是个九尺大汉,满脸胡须,就像地狱里的黑煞神。
有的说此人是个白面书生,身长七尺五寸,星眸朗目,那女妖见了爱上了他,就退走了。
还有的说徐坤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侠客,乔装打扮行走在世间,行侠仗义。
是什么的都有,但是镇魔司机密一直做得很好,没有一点和徐坤沾边的信息流出去。
这一日,衙门中。
徐之舟办完公事,早早让夫人秦氏准备饭菜,大会众人。
徐有为,徐大郎,还有徐秋月三人的伤势养了大半个月,都已经回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徐坤则是被奉为上宾,经过半个月的调养,除了眼睛还有些问题,其余的神采面色也是红润了不少。
秦氏一言不发抿着茶水,时不时端详众人一会儿,像是在给谁相面一般,目光扫过徐坤的时候,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徐先生啊,上次多亏有你在场相助,我们几人身为镇魔司官员,行事颠三倒四,只为了隐藏踪迹,跟随那妖气逼人的女子走到教坊司,没想到她会暴起发难,要不是先生在场出手相助,我们早就一命呜呼了,先生修为一如往昔,可喜可贺……”
徐之舟大笑数声,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来,宝宝,你也敬先生一杯……”
秦氏一听丈夫在外人面前叫自己小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双玉手颤巍巍端起一个白玉酒盅,朝着徐坤微微一笑。
“大侄儿好厉害的修为,婶婶都被你骗过去了……”
她话锋一转,瞪了一眼丈夫,道:“哼,我看你平时也没少去勾栏,大侄儿就是我派去的,你谢谢我才对……”
说罢,从桌子下抬起一双玉足,轻轻地去踢徐坤的膝盖,意思是让他配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