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以身试药
胡琼道:“人的命,由天不由我,我们吃菜喝酒,不要管他了。”
裴英俊歉然地道:“是我要探萧龙王驭蛇的技术,连累你陪我死。”
胡琼坐过来,对裴英俊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不能怪你,这几天我都在想法要进龙王殿了。”
裴英俊惊异地问道:“你不是打探冷洪国的事?”
“不是。我是来找萧龙王的。”遂把朵云让他寻找萧朝东的事情说了。
裴英俊问道:“这萧龙王是不是萧朝东?”
“就是他。”
“那你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他。”
胡琼道:“我吃罢饭后,就下山,去巫山找拜月教,请她们来杀了萧朝东。”
裴英俊道:“这樊大夫不知是什么邪门武功,那萧龙王的武功还没显示,我想也是深不可测。你请一帮女子来,不是羊入虎口吗?”
胡琼沉吟道:“我再想想办法,多请江湖能人异士来,破了这萧龙王的邪术。至于樊大夫,他只是会用毒药毒气而已。”
裴英俊道:“你下山去,万一毒发怎么办?”
胡琼道:“萧龙王说,三个月后,再来喝药,我想这三个月,时间够用了。裴大侠,你留在这里,研究解毒出来。后续有人进山来,你提醒他们注意中毒。”
裴英俊含泪答应。
两人想开了,就吃菜喝酒。等到下午,两人借着去捉蛇,就下了山,走出村寨。来到梵净山下,胡琼告辞裴英俊,这一次,可能是生离死别,两人都很伤感,不觉眼角流出清泪来,擦干泪水,两人挥手告别。
胡琼一步步就走出梵净山。由此向北到巫峡,尽是山路,崎岖难行,只是耽误时间,胡琼决定绕道湖南再到湖北,一路骑马而行,虽然多走路,但节省时间。
打定主意,胡琼迈步朝东走。天黑了下来,就露宿在山中。第二日起来,吃些山果,喝些泉水,继续朝东走。走了几日,来到贵湘两省边界,在集镇买了一匹马,骑马朝东赶来。
这一日,胡琼骑马来到了怀化城。这怀化城是湘西的一座大城,意为怀柔归化之意,别称“鹤城”,自古以来就有“黔滇门户”之称。正是中午,街穿着各色鲜艳服装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胡琼拉着马走在闹市,突然听得头顶有人叫道:
“胡兄弟……”
不想在湘西会遇见相识的人!
胡琼忙举头朝望,在酒楼,一个大光头伸出窗外来。
正是启船和尚。
启船和尚从云南鸡足山朝拜回来了。胡琼见之,忙答应一声,也很高兴,把马交给店内伙计,就迈步朝楼走去。
那启船和尚已迎了过来,几个月不见,见面自是一番欣喜。启船和尚独占靠窗的一张大桌。店伙计又加了几个大菜,这里是山区,桌尽是山珍野味。
启船和尚道:“不想在这里能遇见你。我们中午喝个高兴。”
胡琼陪着启船和尚喝了几碗酒,这才慢慢把自己这近一两个月的经历讲给启船和尚听。启船和尚道:“没想到,才两个月不到,你竟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胡琼问道:“师傅,你说我这喝得是什么毒啊?”
启船和尚问道:“你身体有什么异样?”
胡琼答道:“也没什么感觉,就是丹田处隐隐有些疼痛。”
启船和尚道:“这就麻烦了,毒药聚在丹田处,可就不好驱除了。”
胡琼道:“那也就算了,生死在天,只好听之任之了。”
启船和尚道:“这里五方杂处,奇山异水,什么怪异的药材没有?什么奇异的药方没有?什么能人异士没有?我就不信,治不好你的毒?我们现在喝酒要紧。”
两个人在酒楼喝酒,凭窗去望街景,这里与中土迥异,彩服炫目,方言鸟音,观之不足。
酒罢,太阳西斜。启船和尚带着胡琼来到怀化城中最大的一家医店,名叫“济世堂”,走了进去。
傍晚,胡琼坐在石凳,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医者闭目给他把脉,良久,才言道:“明知是毒,可不知是什么毒啊。”望着胡琼道:“胡公子,你吐一些出来看看?”
胡琼道:“我都吐了几天了,再吐就是今天喝的酒了。”启船和尚道:“下毒的人,说是三个月后再喝,能是什么毒呢?”
老医者紧锁双眉,道:“恕在下孤陋寡闻,实是猜不透是什么毒?”
半天无果。医者不忍心,道:“我明天召集城里所有的医者,大家都来看看是什么毒。”
事已至此,胡琼只得告辞出来,在左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第二日起来,吃罢早饭,复来到济世堂。坐在店内,一盏茶的时间,城里城外的大夫都齐集济世堂,已有七八个之多,有的胖,有的瘦,有的黑,有的白,分别来给胡琼会诊,费了一午的时间,有的说是中这毒,有的说是中那毒,莫衷一是,开的药方倒有六七副之多。
在济世堂里,七八个人,七八张嘴,闹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吵得最后,连启船和尚也没有了主见,遂决定一一试这药方。
回到旅店,把六七副药都买了回来,一天熬一黑砂罐药,给胡琼灌了下去。不长时间,那一罐药在肚里不老实,闹腾了起来,一阵地翻江倒海,最后吐下泄。以为毒已排出,胡琼盘腿运气,丹田之痛却是照旧。
第二日中午,又喝下另一副药,霎时肚里疼痛,脸都煞白了,在床不住地翻滚,只是不吐,一直闹到夜里,才得安宁,没有吐下泄,那毒自然没排出了。
第三日,胡琼躺在床,一丝两气,启船和尚救他心切,又给他灌下第三副药来。这一副药下去,肚里如刀绞般疼痛,忍不住在床打跌,一掌拍去,直把床板拍断,“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启船和尚大惊道:“这喝下的竟是毒药了。”
只见胡琼“噢”的一声,头朝后仰,就僵直仰躺在床,昏死过去,连呼吸都快没有了。
启船和尚慌了,忙去把济世堂的老医者背了来,求他救救胡琼。那医者号了脉息,道:“无妨。”拿出细长的干针来,在胡琼身扎了三十多根干针。一盏茶时间不到,胡琼“哼”的一声,慢慢醒来。
这几日尽喝药,哪吃过饭?胡琼虽然醒来,却躺在床,脸色蜡黄,面颊深陷,奄奄一息。店里熬了稀粥,启船和尚端来,亲自喂胡琼喝。胡琼喝了半口,就吐了出来。他摇摇手,道:“让我躺一会儿吧。”启船和尚见他虚弱,不再打扰他,关好门,就走了出去。
夏夜,天气闷热。蚊虫嗡嗡飞舞,没有蚊帐,屋内烧有一种驱蚊草,可效果不佳,胡琼僵卧床,不能动弹,那蚊子都毫无顾忌地落在身,拚命吸血,胡琼都顾不得疼痛了。
那启船和尚是个老男人,不会伺候人,他把枕头居然放在胡琼的脖颈,以至胡琼的头部向后仰起,浑身僵硬,只得让他的嘴大张着,无力合了去。
睡了一天,夜里无眠,屋内点着油灯,胡琼双眼干瞪着,只有望着房顶。旅店的房顶倒是装修得整洁,面铺着平整的芦席。有几个壁虎在芦席快速地爬来爬去,忙碌着逮蚊子、蜘蛛吃。胡琼望着壁虎捕食,聊以度夜。
突然一只大蜘蛛,跑芦席中心。胡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蜘蛛,他头部不能转动,就靠双眼珠转动,来观察这个大蜘蛛。这大蜘蛛有八条腿,每一条腿分七节,有黑红黄三种色彩,有一个大肚子如血一般殷红,格外惹人注目,这显然是一个毒蜘蛛了。它跑到芦席中心,傲然四顾。突然一只壁虎,闪电般跑到中央,一口就咬住蜘蛛的大肚子。
胡琼目不转瞬地盯着它们,它们不停地挣扎,蜘蛛的八条腿总想抓住壁虎,壁虎紧咬住它的肚子不松口,不一会儿时间,蜘蛛力尽,不能动弹,壁虎得逞,就把它的肚子吃掉,最后连它的八条腿也吞进肚子里了。
壁虎吞进整个蜘蛛,自己的肚子倒涨得滚圆,爬在芦席的中央,无法爬动。突然一个不留神,壁虎掉了下来,刚好掉进胡琼张着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