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人,言心和梁鹤年都愣住半晌。
“苏小姐,您这话我就不太明白了。”
还是梁鹤年率先开口,脸上赔着笑:“这么做,不是让我们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再说了,天朗酒店是死是活,好像跟您没多大关系吧。”
苏晚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道:“你们一定很意外,为什么我肯花这么大代价帮助天朗渡过危机,对吧?”
梁鹤年听得迷惑,言心却心如明镜——还不是因为你和宗大boss有一腿。
“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苏晚回答得坦诚:“没错,我是宗氏集团的股东之一,手里有几千万的资本投在里面,如果天朗垮了,我就会血本无归,所以……”
她神色郑重起来:“如果二位能帮我解了燃眉之急,这份大恩我苏晚铭记于心,来日一定涌泉相报。”
“哈哈哈——”梁鹤年突然笑了:“苏小姐,您就别逗我了,像您这样身家几十亿的大明星,怎么会把这区区几千万放在眼里?”
梁鹤年在尝试套她的话,他好歹在业内混了几十年,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后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等着他进一步挖掘,说不定又是一则重磅新闻的卖点。
谁料,苏晚的如意算盘打得更加精明:“你们不用管我是怎么想的,我只需要帮你们算一笔账。”
“现在是后真相时代,新闻报道的反转、修正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你们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公信力会受损。相反,公众的猎奇心理会使他们更倾向于关注对某一事件的连续性追踪,换言之,如果这件事发展得越扑朔迷离,转折点越多,爆点也就越多,再加上我许给你们的条件,相信东方报社这个季度,应该稳赚不赔了吧。”
苏晚分析得十分透彻,一看就是做足了功课。梁鹤年时至今日才知道,她年纪轻轻就能称霸娱乐圈,除了凭借过人的美貌,靠的就是这张说一不二的巧嘴。
“看来,这才是您今天约我的真正目的。”梁鹤年嗤笑一声。
“没错,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苏晚语气淡淡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言心在一旁听着,心紧紧跟着揪起来,她瞥了梁鹤年一眼,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成交。”他干脆利落,不再追问一句,也不拖泥带水。
“很好,我就喜欢梁总编这样的爽快人。”苏晚扬唇一笑。
言心几乎是愤怒地望向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跟着抽搐。
她不奇怪苏晚会这样说,毕竟娱乐圈的多数黑幕更甚于此,但正规媒体作为社会公器,怎能和那些营销号一样,为了蝇头小利变成受人摆布的工具?
终于,她忍不了了:“苏小姐,这么做不太妥当吧。”她的声音颤抖着。
“有何不妥?”苏晚挑眉,又分析了一波利弊得失:“你们东方报社是传统纸媒起家,这几年走下坡路是大势所趋,别看眼前风光了一把,说不定以后连生存都是问题。假如现阶段能吸纳一笔丰厚的资金,今后无论是在拓展规模还是转型升级方面,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何况……其余部分当作奖金和津贴发放下去,那员工的工资不就跟着水涨船高了?”她笑得温柔甜美,看似都是为言心着想。
“可是——”
话还没出口,就被梁鹤年抬手制止:“多谢苏小姐替我们考虑周全,别的话不多说,接下来就过合同吧。”
苏晚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梁鹤年握手回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叮铃铃——”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一沉,直接挂断。
言心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恨得咬牙切齿,奈何人微言轻,根本无力阻止这桩腐败交易的产生。
她想起之前在课堂上,大学教授的谆谆教诲:
“记者笔下有财产万千,有人命关天,有是非曲直,有毁誉忠奸……”
可如今,徒留一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