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天朗的总裁?”他瞳孔微张,显得有些震惊。
“机缘巧合认识的,不算很熟。”
“不熟么?”韩冬两道细眉微蹙,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她:“那你怎么会为了他特意来找我?”
她愣了愣,复又开口:“他帮过我,我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
“可我怎么听说,天朗的内幕是你曝光的,按理说你应该跟他势不两立,怎么会欠了他的人情?”
韩冬目光灼灼,似乎已经猜到了几分,是关于他二人的私交。
“这事说来话长。”她似乎不愿提及,想来是难以启齿。
“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言心手里紧紧握着咖啡杯,心里盘算着。
“这是哪儿的话,我不是说了,能帮你的尽量帮,只是……”
韩冬摸了摸下巴,分析道:“一来呢,以宗影这个级别,他想约见的肯定是我们这边的骨干精英,连他一个总裁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个小小的策划总监,又怎么能说得上话呢?”
言心凝神听着,觉得有些道理。
“这二来,天朗是盛美在本土内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言心懵住,立刻摇摇头。
韩冬沉吟片刻:“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是想通过我们欧美地区的产业链,曲线救国,寻求双方可以达成共识的领域。”
言心眸光流转,面露喜色:“合作共赢,那不是更好吗?”
他垂下眼睑,一张脸似笑非笑:“生意场上的事你不懂,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他也不会来麻烦你。”
一句话,让言心冉冉升起的希望再度破灭,她只想还个人情,没想到要牵扯这些复杂的问题。
见她陷入苦恼,韩冬安慰道:“你别太悲观,我会尽力的,你等消息就好。”
“谢谢你。”言心有些感动。
“客气什么,咱们是老乡,在外地生活不容易,本来就应该互相照应,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千万别见外。”
“嗯。”
二人谈完公事,又开始追溯往日的青葱岁月,还东拉西扯了许多学校同学、共同好友的趣闻轶事,越聊越起劲儿,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半了。
韩冬提出要送言心回家,被她百般推辞,只好作罢。
言心一个人走在月色笼罩的大街上,夏夜的凉风缓缓拂过脸颊,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满足感。
他乡遇故知,果然是极好的。
她走到一个红绿灯前站定,面对着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就像站在人生的分叉道上,每一次微小的选择,都可能改变往后未知的命运。
她突然开始认真严肃地思考一件事。
半晌,她抬头仰望星空,作出了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辞职!
梁鹤年收到辞职信时,言心端端正正地站在他面前,笑容明媚,满面春风,看着不像快被辞退了,倒像是攀了高枝,故意跳槽给他看。
“你坚持要走?”梁鹤年手指敲在辞职信上,斜眼看她。
“是的。”
“找到下家了?”他极其挑衅地发问。
“还没有。”她扬起下巴:“不过我相信,很快会找到的。”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吧?离了东方报社,离了我,你还能在这个行业混得下去?”
她鞠了一躬:“我很感激您之前对我的信任,但……请您原谅,贵社的理念和我的想法严重不符,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天是我喝多了。”他看她一眼,希望给她个台阶下。
“是我自己的问题,与您无关。”她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不识抬举。”
梁鹤年冷哼了一声,在辞职信上草草签了个字。
“你可以走,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这个小姑娘直来直去的性格,迟早要吃大亏。”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含笑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一串潇洒的背影。
没有畏惧,没有退缩,没有屈服,只有一往无前的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