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言心转过头去,抬头看,努力让眼眶里的泪水倒流回去,却只是徒劳。
“等鹅堡的项目过去,我就辞职,以后我们,谁也不干涉谁的,谁也不欠谁的。”
这是她第一次跟人分手,或许是觉得这么是最体面的方式。
宗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紧贴着她的鬓角:“不行,我不同意,恋爱是两个饶事情,你不能放弃就放弃。”
言心挣扎着要推开他,反被他抱得更紧,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也许是想享受这最后一次温存。
她的泪水在一点点打湿他的衣襟,她缓缓道:“从我知道你是007的那刻起,我觉得我们已经形同陌路了,我真恨当初没勇气多跟你一句话,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不全是你的错,是我太痴心妄想。”
她像是要倾诉完自己心底隐藏最深的声音,宗影听了,身子僵了僵。
他放开她,一字一顿道:“所以你是在埋怨我当初一走了之?”
言心垂着眼眸,没摇头也没点头。
宗影见状,牵过她的手,拉着她从楼梯上去,直奔台。
他们登上了整座学校最高处的地方,是一座钟塔的顶端,刚才大钟“叮当”一声,报了时下午四点钟。
火辣辣的太阳逐渐往西边运行,台上没有遮挡物,视野极度开阔,斜斜的日光平行射在地面上,远处的教学楼与宿舍楼连成一片,田径场上多了奋力奔跑的学生,那种青春洋溢的感觉,令人神往。
这里平时少有人来,也没什么人打扫,栏杆上已经布满灰尘,啤酒瓶和烟头散落满地,和外面那个干净整洁的校园简直是两个世界。
宗影走上前,踢了踢脚边的啤酒瓶易拉罐,苦笑了一下:“你不好奇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言心瞅了一眼,抬眸看向他,泪痕已经干在了脸上。
宗影转身,向远方眺望,斜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落寞而悲怆:
“我大四那年,也就是我带领校篮球队夺冠那年,宁海市爆发了金融危机,一些型私企受损尤为严重,我爸妈当时因为意见不和要闹离婚、分家产,他们没日没夜的吵架,我爸身体不好,一气之下病倒了,进了医院,我当时住在学校,忙着准备联赛,我爸怕影响我心情,瞒着不告诉我,所以那时候我对家里的情况一概不知。”
“后来比赛拿了冠军,我很高兴,就想回家第一个告诉我爸妈,结果一进家门,看到的是我爸的灵堂前的排位,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那种突然失去至亲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
言心艰难地望着他,听着他用极淡的口吻讲述自己最痛苦的一段经历,她不知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妈跟我爸办完离婚后就出国了,在我爸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她看也没看他一眼,一走就是六年,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过。呵,连我最爱的人都能做出那种抛夫弃子的行为,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宗影越喉中越是苦涩:“我本来已经保研了,因为家里的变故,只能放弃修读,选择退学。”
他回身看向她,眼神笔直而忧伤:“所以言心,我不是有意逃避,相反,你的采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当时就很喜欢你,但鉴于那种情况,我除了回去收拾烂摊子,其他的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