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去寒州接你。”
执萧少年虽然眼底黯淡,但还是朝她微微一笑,许下诺言,然后朝凤拓的方向而去。
但是,从那以后,那个执萧少年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去寒州找过她。
而她,久而久之,也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今,又听到了这漠视众生的萧声,她才想起这段过往。
百里若繁还在沉浸在过往无法解脱,直到萧声渐渐落幕,静止,百里若繁才收回思绪。
“虽然我可以确定当年那个人就是你,但当年我们只是陌路相逢之人而已。”
“为何,既然你当年我明明救了你,你为何对我一无所知?”
“云公子,想要听过故事吗?是关于当年的故事。”
“好,”
“我的妹妹百里凤繁是命之女,但是与太子定下婚约的那个人却是我。”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许是轩辕皇室的皇叔公轩辕怀迟弄错了,但可惜的是他已经十多年没有露面了。”
“因为这个婚约与我在启赋台上以绝对的赋碾压了命之女,”
百里若繁到这里嗤笑道:“所以那是凤拓就传言我就是那个煞孤星,谁遇上我,谁就倒霉。”
“这不公平,就因为你不是所谓的命之女,所以你就不应该超越命之女吗?”
“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是什么?”
“看来你是不信命的,我也不信命,但是他们信,哪怕自风主已经一千年不出了,在过去一共一百一十九代命之女中只有不到三成的命之女最后荣登后位。”
“可他们还是相信宿命,所以在凤章八年,我的父亲将我流放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追杀。”
“那短短的三,就来了不下十拨杀手,刚开始只有一个玄师级别的杀手,他们以为我就是一个刚刚觉醒灵根的女孩,能排出杀手来杀我,已经是看得起我了。”
“那真是可笑,如果他们因为我年纪而看不起我,那他们就真的错了,我与奶娘亲手废了他。”
那时百里若繁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还下不去手,一时心慈手软就放了那个杀手。
“我这辈子做过错误的决定就是放虎归山,以致招来无穷的祸患。”
到这里,在敌人面前即使流尽鲜血也不会流泪的百里若繁,此时却已经泪流满面。
“姑娘,如果不下去,就不要再了。”云忘归将一块素白的手帕递给她。
“不,我要下去,”百里若繁接过素白的手帕,擦完脸上的泪痕之后,将手帕捂在双眼之处,不让自己的泪水留下。
“从那以后,一批接着一批的杀手接憧而来,我和我的奶娘一路逃亡,直到若水河畔。”
“当时奶娘为了保护我已经走了,而我更是强弩之末,毫无还手之力。”
因为她的不忍,所以奶娘才会死的。
她终究还是一个刚刚觉醒赋的五岁的女孩子,即使她的赋再高,但终究还是没有成长起来。
“当时我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百里若繁拿开捂在眼睛上的手帕,用还残留这泪痕的双眼看着他。
“是你,乘鹿而来,在一曲淡漠的萧声中,救了我。”
“就像刚才那曲安魂曲,即使萧声冷漠如冰,即使声音里面没有带有一丝感情,可我也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那后来呢?”
“当时你并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而是告诉我,你要回凤拓。”
“凤拓?”
“你曾经过,你会去寒州找我的,可是从若水河畔那匆匆一别,直到今,我们才再次相遇。”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终究是我食言了。”
终究,他终于找到了他十岁之前那段岁月里,有过交集的人。
原来,他从就开始流浪,那么,梦中那个声声呼唤他的人,又为何呼唤他,为何在月圆之夜月月入梦。
云忘归紧紧抱着百里若繁,
“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欠了你两次,两条性命。”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意,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你的恩情我百里若繁此生无以为报,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必万死不辞。”
“我过,我不需要你的什么报答,我只是想要通过你,知道我的身世。”
“身世对于你来真的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
因为有一个人,总是在月圆之夜的梦中,呼唤着他,
回家。
今晚又是月圆之夜。
夜半,浮世谷所有有生命的或没有生命的,有灵性的灵体或死气沉沉的器皿,都沉沉睡去。
只有一个人没有睡着,百里若繁她抱膝坐在床上,失神看着月光下窗外斑斑驳驳的梅影。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可却是月圆而人不圆。
她不断回想起云忘归那句坚定的,
“很重要,”
“很重要,”
“很重要,”
家,真的是那么重要吗?
从,她所谓的家就是支离破碎的,那是的家背后还应该加上一个族,
家族。
梅影在皎皎月色下留下的疏影,也斑斑驳驳地映在云忘归安静的睡颜上,睡梦中的云忘归仿佛似乎受到什么触动,眉头微微一皱,眼皮微微颤动,似醒未醒。
云忘归走在迷雾层层的世外之地,这里没有,也没有地,无边无际,不知尽头,不知来处,底下无尽深渊,无论云忘归曾经沉下去有多深,但是始终不见底他也曾想要飞越上空,可是,上面除了像现在所处之地的层层迷雾,亦是不见其峰。
这里除了无尽的迷雾,什么也没樱
云忘归已经来过这里三十六次了,从失忆至今,刚好整整三年。
对这里,云忘归可以是无比的熟悉,虽然这里出了迷雾,什么也没有,更别可以在这里分清东西南北方向了。
但是,在这里,云忘归总是能够按照心中所想,准确地朝那个方向而去,只因为,那个方向,又一个呼唤着他的人。
他曾经也试过故意朝呼唤他那个方向的相反的方向走,他也成功地没有再遇上那个人,可是,在那一瞬,他的心却是无比的抽痛。
仿佛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如被牵引的木偶,云忘归被操控着,那个方向而去。
三十六个月圆之夜,同一个梦中,那个恍若后的人依然站在迷雾之郑
迷雾中的人依旧如往常那样,仿佛对着他,或者这里的迷雾,或者是其他的人或者物。
在着什么,他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切,只是在迷迷糊糊的碎碎语语中听到断断续续的。
也许云忘归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也许他早已经知道迷雾中人影也许是他的……
虽然他也很想要回应她,告诉她,他失忆了,也在找回去的路,他是那么的急牵
可同时他的心底同样有另一个冷漠的意念,如一个看客,在重重迷雾中看着一个急切寻找孩子的母亲苦苦呼唤,却始终无动于衷。
可惜在这个梦中,从见到那道身影开始,主宰云忘归的意识都是这个冷漠的意念,云忘归每每来到这里是,他的身体,就被这个冷漠的意念操控了。
让他只能站在离迷雾中影子在一百零八步之遥,远远看着。
“我要过去,”
“不,不要,你会后悔的,”那个冷漠的意念始终平静无波。
“你明明也是想要过去的,想要回应的,她是母……”每每到这里他总是感觉心底无比抽痛,无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