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行刚入城门,只见三四个刚轮休的衙役正在城南铺茶摊坐着喝茶。
只见徐莫行来了,他们倒都是热情的打招呼。
“嗨,徐老弟,我倒是四处寻你,便料你定又在这盘龙山下砍,额,练习刀法。”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迎面来一个四十来岁,满脸胡子的中年衙役,徐莫行一看,却是那胡冲。
徐莫行拱手道:“胡大哥,几个时辰不见,想死老弟了。”徐莫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人人话,见鬼鬼话。
胡冲一听哈哈大笑:“你我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来,坐。”徐莫行笑盈盈的与胡冲还有几个衙役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胡冲便对着徐莫行道:“徐老弟近日在县衙,可还受活?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哥哥我帮忙,谁也甭想欺负你。”
徐莫行刚喝了一口茶道:“有胡大哥照拂着,下面的人哪个敢惹弟,这都是托了胡大哥你的面子。”胡冲见徐莫行给足了自己面子不由得用手摸了摸两边的络腮胡大笑起来。
正闲聊着,胡冲倒想起来道:“徐兄弟,听当日你含冤入狱在公堂上道还被两个不晓事的兄弟用刀把拍了你几下,哥哥给你出气。”罢便大手一挥,侧面两个衙役颤颤巍巍的衙役走来对着徐莫行抱拳道歉道:“徐,徐爷。您大人不记人过,当日也是,也是兄弟们不晓得徐爷通的本事,按照例抓捕犯人,还望,还望徐爷恕罪。”
徐莫行一看,这二人有些面熟,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这二人不就是在田里把自己揪出来的两个衙役嘛。这通的本事,倒不是他武功有多厉害,这与他们这些衙役没有关系,反倒是别有所指。
徐莫行正欲话,却不料胡冲抢了一步甩手一人给了一大耳刮子,打得那二人话也不敢,低着头。胡冲骂道:“你们是猪油蒙了心,徐爷都敢打,我看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了!”徐莫行饶有兴致的品着茶看着胡冲训人,也不言语,也不阻拦。
只见胡冲等不到徐莫行劝,竟抽起板凳欲砸过去。徐莫行这才起身把胡冲按住道:“胡老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差缺差本因如此,弟实未往心里去。不怪他二人,若不是哥哥今日提起,弟都忘记了。”
胡冲听罢,神色缓和不少,虽一脸阴沉却难掩嘴角的笑意。“若不是看在徐老弟面子上,我非揍你们俩驴日的。”那二人赶紧拱手低头对着徐莫行与胡冲道:“多谢胡爷,多谢徐爷。”
徐莫行笑以致意,让他们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又胡扯了四五句,胡冲这才提溜眼睛一转对着徐莫行道:“徐兄弟,你与那应府的上差许大人是何关系?可否给兄弟我露个底?”
徐莫行只见来人四五个衙役都把耳朵竖起来了,便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还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一些自己与锦衣卫的关系。徐莫行暗自忖度,这人便是如此。当你与权力有一点点,一丝丝的交际时,周围的人便会围着你转,捧着你,哄着你。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任谁都会来踩你几脚。
真当胡冲几人如此捧着徐莫行是因为徐莫行长得帅?还是长得美?那些都是狗屁,人敬的是另有其因,畏的也另有其人。徐莫行暗道不过是许佑开了自己的罪,置了身衣裳,喝了局酒,自己心里都知道,许佑等人恐怕并没有拿自己当朋友,更别扯上什么关系。
可在旁人看来,在这些底层的衙役看来,不懂什么是一品大臣,皇上宗亲,他们只知道自己堂尊老爷便是,锦衣卫便是,锦衣卫在时,比他们堂尊老爷还管用。见徐莫行能与许佑等人同桌饮酒闲聊,便以为徐莫行与许佑等使交情甚好,所以便都来捧着徐莫行,想大树底下好乘凉。
徐莫行暗笑,别人不是看得起我徐莫行,是看得起我与锦衣卫这莫名的关系,却又好笑道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和锦衣卫半毛子关系都扯不上,敬而远之的好。权力啊真是让人着迷,哪怕只有一丝,也让得无数人如痴如醉。这一点不论后世与大明,都是同样的。若是权力,倒还不如人皆势力,捧高踩低方才是人性那。
徐莫行道:“胡大哥,恐怕你要失望了,许大人与我也是初次见面,萍水相逢,谈不上有何关系。”
胡冲却不信道:“外边皆有传言,你姓徐那许大人也姓许,你们二人是本家!”
“噗!”徐莫行正喝着茶,听了胡冲这话一口水喷了出来,笑道:“那许大人如何与我便是一家了,他得许与我的徐是两个字。”
胡冲嘿嘿挠挠头道:“胡大哥我是个粗人,只觉听在耳中这许与徐不就是一个音儿嘛。”
徐莫行笑着摇摇头,却也不答。胡冲只当然是不愿多讲便道:“徐老弟既不愿透露太多,哥哥我自然也不好多问,只盼徐老弟飞黄腾达得时候,莫要忘记兄弟我呀!”
徐莫行这次便没再摇头道:“胡大哥,若是真有那,兄弟定然不会忘记的。只是现在我只是个衙役,要等那一,却不知等不等得到。我还是先当好我的差,才是务实之举。”
胡冲听罢哈哈大笑道:“徐老弟果然是个直爽人,老哥我在这里先道谢了。走,今晚我做东,咱们回仙坊走一圈!如何?”
徐莫行拱手道:“胡大哥既然做东,兄弟我自然不能不去,多谢胡大哥了。”
胡冲风风火火的挥挥手,几人便在茶摊你一言我一语有意无意的插科打诨起来。
只见不知不觉见色渐晚,徐莫行一行人便朝着回仙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