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卓然见萧楚楚惊诧,忙解释:“小姐别误会,我们不是徐坤泽的人,只是借监海分局来藏身,借徐坤泽中饱私囊的暗箱操作来做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们是一心忠于惠国朝廷的。”
惠国朝廷!
其时,萧楚楚还不确定,关于惠国的一切,于她而言,除了是母亲的生长之地,还意味着什么。当日她知道戚宁主张攻打惠国,且亲自出征,战胜后俘虏了她的母亲和祖父,她的愤怒无非是认为戚宁发起的是一场不义之战,并且因此导致平民百姓家破人亡,致使她的母亲和祖父遭遇后来的种种不幸。
便问:“你们忠于惠国朝廷,为何不回惠国?”
“当年萧丞相的死事有蹊跷,我们想要查究真相,不能让萧丞相枉死。至于我,我要寻找家父的下落。”
萧楚楚犹豫着如何告诉他何叔叔多年前已不在人世,可又不想让他知道密室所在。“你们都查到什么了?”
何卓然回话:“家父的行踪至今一无所知,但我们知道,萧丞相的死,很可能是惠国朝廷里的人所为。”
“惠国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同袍?”
“朝中拉帮结派,与萧丞相为敌的人自然有之,更有甚者,针对的不是萧丞相,而是卖国求荣。”
“卖国求荣?如果真的不是惠国朝廷内讧,那么就存在一些人暗中勾结戚国?”
何卓然点头:“听家父说的,确实有这种可能。”
萧楚楚心想,这些出卖惠国,陷害她祖父的人勾结戚国的话,戚国的联络人又是谁?谁是幕后的主谋?
“这些人是谋害同袍还是通敌叛国,据你们掌握的消息,哪种更有可能?”
“据目前了解到的,很可能两种同时并存,通敌叛国的同时,铲除萧丞相的势力。”
萧楚楚又问:“可有查到惠国的叛徒是谁?戚国这边的联络人,会不会是徐坤泽?”
“不是徐坤泽,听家父说,两国交战的时候,他还是个芝麻小官,没有这样的能耐。至于惠国这边的叛徒,目前还没有头绪。”
“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做些什么?”
何卓然恳切道:“小姐,我们希望你回惠国去,把这帮叛徒揪出来,铲除殆尽,不然一直窝藏在朝廷逍遥法外不说,还可能继续会谋害同袍,出卖惠国。”
“我是戚国的长公主,惠国对我自然不能当做自己的臣民接纳。”
“没有人知道当今戚国长公主就是惠国萧丞相唯一的孙女,且小姐可以其他身份回到惠国。”
“你们既知道这仙水洞,就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为何到如今才来找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何卓然解释说:“家父当年多次寻姑姑,请她回惠国完成我刚才说的事。姑姑说她不想她的孩儿牵扯到这些恩怨中,惟愿守着孩儿,安然过完余生。后来打听得姑姑已仙逝,小姐住进了宁王府,再后来又住进皇宫,一定是不好脱身的,便等到如今才前来见小姐。”
萧楚楚一时间不知所措。这个素未谋面的何卓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旧时恩怨,又关乎国家大事,光听他一面之词,她又如何做判断。
“你的兄弟同袍,一直在维州活动的,总共有多少人?”
“六十多人,都是当年与萧丞相一起上过战场的。”
“当年上战场的,死的死,殉国的殉国,俘虏的俘虏,为何你们二十多不在上述之列?”
何卓然一一道来,原来何明宇当年早就安排好的狙击队,一共一千多人,在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狙击队的人诈死,目的是留有后手,追击敌人,解救俘虏,这还是萧清给萧丞相提出的谋略。这一千多人里,战死的有三百多,假意归降的四十多人,剩下的六百多人,在战败后几次偷袭归国途中的戚国军队,可大部分都战死,只幸存二十多人。何明宇组织起来的这些惠国旧属,就是当年偷袭戚国的狙击队和假意归降后分布在戚国各个机构的同袍。
萧楚楚有点震惊,戚国的朝廷机构中,竟潜伏着四十多个对誓死效忠旧主的惠国士兵,不知道戚宁对此是否有所察觉。
萧楚楚思绪复杂,问:“如果我到惠国朝中,助你们查到奸贼,下一步呢?有何计划?”
“铲除奸贼,还原萧丞相死亡真相,为他正名。”
“正名?”
“当年朝中盛传萧丞相贪生怕死,归降敌国,因此萧丞相失踪,惠颐王虽有吩咐人追查其下落,却也只是敷衍了事,不久便放弃追查了,后来证实萧丞相已死,惠颐王也不曾再次提起过萧丞相,显然是信了萧丞相怕死归降。”
何卓然口中的萧丞相,虽说是萧楚楚的祖父,却素未谋面,对她而言,甚至还比不上骆翼这般亲密熟络,她固然为萧丞相遭奸贼陷害而为国捐躯却一世清誉尽丧而感到愤慨,但这种愤慨,更像是一种对陌生人抱打不平。
萧楚楚也不隐瞒,直接说来:“萧丞相是我的祖父,他死得冤枉,英明尽丧,我作为孙女,必然要为他正名、雪耻,并为他的死报仇雪恨,但是,何大哥,当年这一切,我闻所未闻,今日忽然得知,我需要时间去理清这中间盘根错节的种种。我是萧丞相的孙女,但同是戚文王的女儿,很多事不能凭远近亲疏来作判断,你给我一点时间查明事情详细经过,需要我萧楚楚做的,我必不会坐视不理。”
何卓然再次跪在地上:“今日起,何卓然和一众兄弟叔伯,听从小姐的命令。小姐如果需要什么,小的一定彻查清楚,知不无言,但当年之事,小的年纪尚幼,若有不知而不能帮到小姐的,其他叔伯也能帮到小姐。”
萧楚楚虽然仍未理清楚这当中的种种,但隐隐觉得对于何卓然所言之事,有她的责任在,“好,你无需多礼。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你父亲,他可有交待什么?”
何卓然想起父亲,悲从中来:“家父每次联络姑姑,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听他说是姑姑的意思。最后一次见他,只听他说冤有头债有主,我见他心事重重,似有事难以拿定主意。”
“何大哥,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十多年前,何叔叔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小姐是如何得知?”
萧楚楚思忖了一下,说:“我也是在娘亲死前才知道,她交待我,如果有一天见到何叔叔的亲人,就把这个噩耗通知他们。”
“既然姑姑早就知道,为何这十年一直不通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