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苏楠楠看着余笙，一时有些恍惚。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过现在，跑是跑不了了，心念一动，突然闪过一个妙计，她踮起脚尖在羽星阶耳边低语，“想办法拖住他！”

苏楠楠温热的气息喷在羽星阶脖颈上，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温柔的看向苏楠楠。

余笙：“哼！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恬不知耻的，污了本王的眼。”

苏楠楠：“……”

“哎！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暗恋余笙，这个人以前看着英姿飒爽，赏心悦目的，现在看着怎么这么……恶心呢？

羽星阶似有所感的握住了苏楠楠的手，“放心，现在有我。”

苏楠楠：“……”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羽星阶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羽星阶语气有点傲娇道，“反正就是知道。”

苏楠楠：“你……”她怎么忘了仙界有一门功法名为读心，她狠狠瞪了羽星阶一眼，别过头去。

余笙：“把这两个伤风败俗的东西给本王拉下去。”

苏楠楠看到羽星阶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挑眉看了看正盯着她的余笙，微微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作死。”

余笙：“……”

苏楠楠话音刚落几声，一柄通体漆黑的利戟破空而来，羽星阶反手一剑挡下，眼神示意苏楠楠快走。

“不，我不走！”苏楠楠急了，不晓得从哪里拿出一把断剑，举起来对着羽星阶说，“我可以自保的，不会拖你后腿的你放心好了……”

苏楠楠话还没说完，破空一支箭射下，就将她手中短剑击落在地。

打脸可能会缺席，但永远不会迟到，这句话是真理。

羽星阶看了她手中短剑一眼，一时分心，利戟刺穿了他的肩膀。

那把短剑，是尧汐月最喜欢的剑之一，剑柄上“汐月”二字，还是他当年亲手刻下的。

羽星阶一时恍惚，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当年在仙界的时候，那时候帝后还在，汐月只是公主，他还没有成为仙君，那是他们此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惜再也回不来了。

他突然睁开眼睛，手中长剑翻飞，准确无误的刺进了余笙腹部。

余笙目眦欲裂，拔出利戟，羽星阶当即嘴角鲜血四溢，若不是手中长剑支撑，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他不甚在意的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目光冷冷的盯着余笙。

余笙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利戟毫不留情的朝着羽星阶心口刺来，却在离羽星阶只有一寸时生生停住。

余笙察觉到脖颈一凉，苏楠楠剑刃毫不留情的向他喉管刺进了一寸，声音冰冷，全然不似她平时。

“你再动，就小心我手下刀剑不长眼了。”

余笙：“已死之人，何惧利刃？”

苏楠楠挑眉冷笑，“此刀名为断魂，利可诛神，魔族太子，要不要试试元神具焚的**滋味？”

余笙：“……”

苏楠楠没有说话的时候，他还没感觉，听她这样一说，果然感觉元神不稳定了，真是这剑的威力吗？

“呵！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死我一个，换仙界两个仙君也不亏。”

余笙果然见苏楠楠握剑的手不稳了，他知道他赌对了，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就见苏楠楠手中的剑又往他脖颈上刺的深了些。

余笙：“……”

苏楠楠：“我倒要看看，是我先毁了你元神呢？还是你先和我们同归于尽呢！”

余笙：“本王是做不到跟你们同归于尽了，不过……我可以先杀了这位仙君啊……”

利戟随即从余笙手中飞出，狠狠朝羽星阶心口刺去。

“卑鄙！”苏楠楠大叫着朝羽星阶冲了过去，羽星阶面色苍白如纸，胸口鲜血染红了雪白衣衫，他眼神满是悲凄苦楚，仿佛一生的不甘都缩在那双星辰般浩瀚的眼眸中。他目光涣散，在看到苏楠楠的时候，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身后是波光粼粼的忘川河，对岸有一大片曼珠沙华，与他身上的鲜血相映，有一种诡异的妖异的美。

羽星阶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苏楠楠趴在她耳边，才听清他说了什么。

“……对……对不……起……”

“再……再……抱抱我……好吗……”

最后一个字几不可闻，羽星阶缓缓闭上了眼睛，苏楠楠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的不能自己。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影子。

白影慢慢靠近苏楠楠，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说道，“傻丫头……”

“汐月仙君，你救救他好不好，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霸占了你的身份，不该以此骗取星阶的喜欢，我……”

羽星阶对她的好，她其实一直都很忐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总有一天要还回来，她原本以为，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

离苏楠楠不远处有一个透明的人影，除了她以外，谁也看不见，她知道，那是尧汐月的魂魄形成的幻影。

“楠楠，你……想回去吗？”尧汐月轻声问道，“回你原来的那个世界。”

“回去？”苏楠楠猛的一个激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心心念念想着回家——回她原来的那个世界，这几百年里尝试过无数方法，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我……”想。

苏楠楠看了羽星阶苍白的脸庞一眼，“想”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良久，她摇了摇头道，“汐月仙君，我……我不回去了，我想留在这里，陪……陪着他。”

“你真的想好了吗？”尧汐月语气有点凝重，“大概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苏楠楠艰难的从尧汐月身上移开目光，怕下一刻就会似的，闭上眼睛，“不……不了。”

尧汐月的幻影突然化成点点流萤，苏楠楠若有所感的睁开眼睛，语气郑重无比，“汐月仙君，帮我照顾好我爸爸妈妈，是我对不起他们，我……”

苏楠楠哽咽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心房某个地方很痛很痛，让她疼的几欲休克过去。

身旁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苏楠楠视线涣散，良久才分辨出来者是谁。

“九汪天——”

苏楠楠发疯似的将他推到在地，哽咽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出来？”

九汪天低着头一言不发，他腹部潺潺流血，由于是黑色衣袍，看不出伤势如何，他轻轻将发狂的苏楠楠拥在怀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里不安全，我带你走吧？”

“滚开！我不需要！”苏楠楠大力推开九汪天，声音嘶哑的吼道。“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他……”

“苏楠楠！羽星阶死了，你也不活了是吗？那你爹娘呢？关心你的那些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苏楠楠一边狂笑一边落泪，“自私？哈哈哈……是啊，我是自私，我……”

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好似颠倒了过去，她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视线越来越模糊……

九汪天看着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的苏楠楠叹了口气，轻声说，“对不起，你要怪我的话，就……”

随你去吧。

九汪天将伤痕累累的苏楠楠抱起来，一步步走出了冥界疮痍的大地。

他不在了，还有我啊！

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回头看一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