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肥遗的步步围逼下,顾余和姜景澄已经一退再退,身上的几道伤口在衣服上染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额上的汗珠一颗颗顺着鬓角滴落下来。
“嗤~”又是一声衣衫撕裂声,顾余的左臂又多了一道伤口。
两人背靠背,被肥遗围在了一个圈子里。姜景澄这时候还有空说话:“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今天就是你让程沐兮打电话提醒我的吧?我是姜景澄,未请教?”
“顾余。”顾余回答的同时剑尖朝下一点,整个人从其中一只肥遗上跨过,半空中一个转身,剑光一长,宛若一道暗水,朝肥遗背心袭去。黑血溅出,肥遗一声惨呼,蛇尾竟然恶狠狠的朝着顾余扫来。
顾余噌噌噌连退三步,持剑当胸一封,没想到肥遗的动作也如此之快,瞬间已经猛地回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剑刃,顾余用力挥剑横挡,剑刃锋利,劲气急涨,黑光闪过,竟然削下肥遗大半脑袋,黑血飞瀑一般溅出来。
“小心它的毒液!”程沐兮冲两人大喊,“他们的血有毒!”
她这一嗓子,倒把肥遗的注意力分出去了一部分,有两只肥遗已经觉察出她是三人中最弱的,转而朝她飞来!
左右两只小獬豸长啸一声,飞扑向肥遗,异兽们在半空相遇,利爪抓向彼此,缠斗在一起。
程沐兮看着乱成一片,自己再这样下次真的成为拖油瓶了,心念一动,掏出子书瑾让送的翡翠,右手托着翡翠,左手捏诀,看看能不能变个什么武器出来。
过了一会,翡翠居然真的发出金光点点,先是小小的一点,如萤火般闪烁了十来下,陡然爆涨数倍,光芒四射,十分耀眼,映得周围恍若白昼。
程沐兮一下子凝住了,就等着这翡翠变成什么厉害的武器。
一秒、两秒、三秒后,一把金顶朝阳槊出现······
什么鬼,也太重了吧,而且也不会用啊。
程沐兮又捏了一个诀,又等了一会,一把更重的燕翅鎏金镋出现了·····
·····敢变一个轻点的武器吗?程沐兮内心简直要呕血了。
这次终于出一条九节鞭。
台下云潮广阔,仙雾腾腾。
台上有面棋盘,二人端坐,凝神对弈,棋盘上晶莹剔透的黑白两字正杀的难解难分。
左边执黑子者是位老者,云袍峨冠,身后不远处站着对金童玉女,各持法器;右边那位则年轻许多,风神俊美,唇角噙着一丝浅笑,正是子书瑾让,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两名手拈花枝的美丽女子,妩媚冷艳,各有千秋。
半晌,那老者掷下一子,原先还占着优势的白子顿时乱来阵脚,遂笑道:“太子今日心神不定,这棋却要输了。”
子书瑾让感知到了程沐兮正处于危险之中,确实心有挂虑,含笑道:“是师父棋艺高超,徒儿学艺不精,怎么下都是输。”
老朽哈哈一笑,忽又正色道:“听说你修炼有成,蚩尤血再不能阻拦你重回天庭,太子殿下重回天界指日可待,实乃万千之喜。”
子书瑾让轻叹:“这段日子我在人界逍遥惯了,我执掌妖兽管理局之事已近五千年,从未想过回归本位。”
老者笑道:“天帝对太子寄予厚望,正望你早日回来,继承大统,你这番话,只怕要伤你父君的心了。”
子书瑾让执起一颗白子下在棋盘上,棋局又发生了云破天开的变动:“师父今日,是替父君来当说客吗?”
老者没回答,反而专注在棋上,子书瑾让这一子,犹如一名将领手持长矛拦住了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思考过后,才抬手下了一子,顿时棋子化成一支利箭呼啸冲向那名将领,强强相撞,天地瞬间碎裂,金戈铁马的声音再次消亡,黑子重新夺回优势。
老者这才满意地缕缕胡子,笑道:“你知道你师父我,向来不喜欢管闲事的,若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不愿你再如此混沌过日,我也不愿做这多事之人。”
“上月蟠桃大会,你母亲特意找我聊起你,似乎非常担忧,让我务必劝你早日回家。”
子书瑾让手一滞,愣住:“母亲为何如此?竟然连师父您都惊动了。”
老者道:“这我却不知道,你母亲向来处事不惊,那日却有些失态了,似乎是卜到你的命盘发生了变化,不妨回去看看你母亲?”
子书瑾让沉默良久,微笑:“不了,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一切但凭天意。师父,我在人界还有事要办,这棋,不如留到下回再继续。”
直到目送子书瑾让离开,老者身边的童子才不解道:“天尊,明明是你算到天界将有大劫,为何要假借天后之名,不对太子殿下直言?”
老者深深叹了一口:“罢了,倒是我不如他洒脱了。”
程沐兮挥舞着手中鞭子,银索带着灵光,猛地缠上一只肥遗的翅膀,并且巧妙地打了个结,程沐兮第一次对战异兽就成功,心中得意,哈哈一笑,拉着那只肥遗畅快地在狭小的空间转圈,竟然也撞倒了不少的肥遗,帮了顾余和姜景澄的忙。
突然间,楼道内一阵风潮卷起,肥遗们发出凄厉的叫声,没一会,竟然都消失了,待程沐兮回过神来,只剩下黑漆漆的走廊和在场几人的呼吸声。
子书瑾让最终还是放心不下赶了过来。
黑暗的走廊隐蔽处,阿陆猫着腰,在警察局里这条栋错综复杂的狭窄地下管道中急速奔跑着,同时竖起耳朵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整个管道中只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与呼吸声,子书瑾让他们似乎并未跟来,但阿陆还是不敢怠慢,左闪右窜了许久之后,从下水道井出来到了一条小巷子,又小心翼翼地将井盖放好,才终于缓下脚步。
应该安全了吧?阿陆喘着粗气,靠着墙壁跌坐下来。
没想到临门一脚还是功亏一篑!
“大神,你早来一点,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姜景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子书瑾让没理他,一脸无奈地看着程沐兮的脸上的伤口,破了皮,流了点血,但不多,已经干涸:“本来就不好看了,这下更丑了。”
顾余这边三两下包扎好伤口,听到子书瑾让这么说,木着一张脸:“她五官这么平,有疤才会让人有印象。”
程沐兮:“哼,再这么下去,你们会失去本宝宝的。”
“别废话了,赶紧看看王鑫的尸体有什么问题吧。”
姜景澄的结界墙表面还泛着波动,涌动着不容忽视的生命力。
程沐兮好奇地用手指头轻轻一戳,结果“呼啦”一声,结界应声而破,冰冷的水兜头而下,幸好顾余及时将她拉开,不然肯定要被淋了个透心凉!
“姜景澄!”
程沐兮大怒!
姜景澄双手一摊:“被肥遗攻击太多次,已经是强弩之末,你手太快了,不能怪我。”
你们有没有记得我是个女的······
进去法医室之后,顾余没有第一时间检查尸体,而是在操作台上找到了一次性手套,拿起镊子,夹着一只棉球为程沐兮的伤口消毒,生硬地解释:“别多想,你受伤也是因为我刚才不够警觉,我替你包扎伤口是应该的,我可不像某些人,天天把你折磨得青一块紫一块,还美其名约为你好。”
消毒药水冰凉,程沐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边医用手术台上还躺着王鑫,瞬间觉得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具尸体,顾余给她上酒精,是为等下好解剖她。
“到底怎么回事?”子书瑾让靠在两人身旁的手术台边上,“顾余,我说过,你现在不适合妄动灵力,你查到了东西,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后再行动?”
不出意料,子书瑾让话没说完,顾余就冷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跟个废人差不多,如果你先查到了新的线索,会跟我说吗。”
子书瑾让的目光动了动:“即使我们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你也是我哥哥。”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讲这个,我都快背出来了。”程沐兮一手推开一个,“直入主题,这个王鑫是怎么回事?”
“杀他的人,是我们在梦中所见的那个鲛人阿陆。”顾余自己呼吸了片刻,虽然还是咬牙切齿,不过稳住了情绪,“我亲眼看到他出手。”
“什么!?”
“他很聪明,选择在闹市出手,有了一堆人为他掩饰罪行。”
“故事不合理呀。”一直没参与讨论的姜景澄开口,“如果他们想要销毁尸体,那么不应该选择在闹市,这样根本无法把尸体运走。”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想制造意外死亡事件,只不过碰上了我这个麻烦而已。”顾余说道,“因为找了树妖,黑了他们的系统,虽然因为对手发现早的原因,我们只是窃取到了几个客户的身份资料,可他们并不知道泄露的是那几个人的数据,担心王鑫的真实身份暴露,才着急要毁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