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姨母要出去了,卫云舒急忙道:“姨母,他是我爹爹娘亲的义子,求姨母手下留情些。”
“你这丫头,跟你娘一样烂好心。行了,你好好休息,姨母自有分寸。”说完,谢佳人带着恨不得拿上把刀的丈夫,大步往偏厅而去。
此刻,谢佳人的珍宝居偏厅里,李慕白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吴有悔却是已经坐不住了,“慕白哥,你自己等吧,我还要去找我云舒姐了。”
李慕白心底也担心着卫云舒,可孟酥昨夜竟又做了糊涂事,给他下了药,导致她自己今早又吐了血,也加快了毒素蔓延,已是眼睛都看不清人了。
所以,两相对比取其轻,他只能暂放卫云舒。
而带着吴有悔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毕竟吴尚书与步夫人的丈夫,也是义兄弟。
“云舒只是耍小性子,远之已经去找了,你不必担心。”
“我表姐身上还有伤,我怎么能不担心。要我说啊,孟酥自己作死,要死便死呗,还麻烦人。”
他话音刚落,谢佳人与步清风已经走了进来,李慕白见到,赶忙起身,礼貌地施了个小辈礼,才道:“小侄慕白,见过姨母、姨父。”
“别,我夫妇二人与公子你素不相识,可别跟我们套近乎,这姨母姨父的,我们可当不起。”谢佳人冷睨了他一眼,端坐到了首位,明知故问地问:“不知公子来此何事?”
李慕白面色有些难堪,但有求于人,只能强忍着回道:“小侄来此,只为求夫人相帮。”
“说来听听。”谢佳人接过丫鬟奉来的茶,表情淡淡的。步清风坐在一侧,一言不发。
李慕白看了眼,已经明了。
他们来了许久,主家却未招待茶水一盏,此刻主家出来,茶水也只招待自家的,足矣有送客之意。不过想到已经命悬一线的孟酥,李慕白还是厚颜忍了下来,恳求道:“求夫人看在小侄义父义母的面上,让柯如意柯大夫,出手救小侄友人一命。”
“你义父义母谁啊?”
李慕白回道:“齐州卫家大郎君夫妇。”
“谢伊人啊!这面子可大了去了,紫衣侯呢!”谢佳人冷笑了声,抬头笑问他:“你既是他们的义子,那你来这儿时没打听清楚吗?我与你义母从小就不对付,她的面子,我凭什么要给?”
卫家娘亲与谢佳人不和,这事李慕白还真清楚。
一旁的吴有悔听了,知道到发挥自己用处了,起身对着步清风作了一揖,道:“那步伯父能否看在小侄父亲的面上,请求步伯母相帮。”
步清风瞅了眼他,冷冰冰地问:“你爹是哪位?”
吴有悔颇为自豪地回道:“我爹是尚书令吴追。”
“吴追的儿子?”
若说听到李慕白拿卫家的面子来求人情,还能容许他们多呆片刻,那么此刻听到吴有悔是吴追的狗崽子,步清风面子都不想给了,直接呵道:“来人,把他给本将丢出去。”
吴有悔瞬间懵了,不明白道:“步伯父,您与我爹不是师承一脉的结义兄弟吗?怎么还丢我啊!”
“你要不是吴追那混球的儿子,老子兴许还不丢你。”
他话刚落,两名手下已经走了进来,跟拧只小鸡仔一般,将吴有悔直接从墙头扔了出去,隔得老远都还能疼到一声哎呦落地声。
丈夫丢了一个,谢佳人也不客气地站了起开,对着李慕白道:“公子若不想也被丢出去,就赶紧离开吧!”
李慕白见状,眉头皱得死紧,最后竟一甩衣袍,咬牙跪了下去,“生死大事,求夫人相帮。”
谢佳人一惊,扭头去望丈夫。
步清风阴着个脸,怒问道:“什么人于你如此重要,竟能让你一个堂堂北境少将为她下跪?”
若是在昨日,李慕白还能毫不心虚地回一句友人,可经过昨晚之时,孟酥体内毒素加快复发都与自己有关,虽内心唾弃她的手段,但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身死。
步清风见他一副优柔寡断的样,不由感叹,当年北境那么多铁骨儿郎,怎么到了小辈身上,竟都看不到了呢!
偏厅旁的珠帘后,卫云舒被丫鬟扶着瞧瞧听了许久,见到李慕白竟为孟酥下跪求医时,也被惊愣了片刻。
愣了片刻,终是心底那廉价的善良占据了私心。她转身,小声附在一个丫鬟耳边留下句话后,让另一名丫鬟扶着离开了珠帘后。
偏厅里,丫鬟匆匆跑了进来,不知在谢佳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谢佳人脸色不好地瞪向还跪着的李慕白。
“怎么了?”步清风问。
谢佳人叹了声,道:“还能怎么,丫头心软了,我就说嘛,跟她娘一样烂好心。”说完,扯下一块木令砸在李慕白额头上,“拿着令到城南最大的一家药铺去找柯如意。”
李慕白不傻,见到谢佳人突然转变了态度,又听她口中提到丫头,急忙问道:“夫人,云舒可是在您府上?”
谢佳人冷笑。
这臭小子聪明起来倒是聪明得很,冷声道:“你既肯为其她女人下跪求医,就不要假仁假义的询问她的下落,趁我还没反悔,赶紧滚!”
李慕白被噎住,待想解释什么时,人家已经让下人送客了。
珍宝居外,被丢出来的吴有悔见李慕白是走出来的,顿时埋怨道:“不公平,他们怎么只丢我一个人啊!”
李慕白斜了他一眼,没敢耽搁,拿着木令赶忙回了客栈,带着孟酥便往城南而去。
城南药铺中,柯如意接到木令,给孟酥诊断了后,轻声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两位想先听哪个?”
孟酥此刻看不清人,但听到柯如意温温柔柔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哄她开兴,靠在李慕白怀里撒娇道:“慕白哥哥,酥儿想先听好消息。”
柯如意瞥了眼李慕白,见他轻点头,才道:“好消息就是,姑娘体内毒素虽已扩散,但喝几副药后便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