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智也有几分不耐,自己好端赌审案,这刘瑾跑来干涉也属不对,如今居然还当众骂自己糊涂,这可让朱开智不得火气上涌,怒道:“本官又如何糊涂了?”
刘瑾好整以暇的道:“朱大人不必动怒,可否容许咱家询问朱大人几个问题?待一切明了之后,朱大人如果还是认为咱家糊涂二字用得不适,咱家甘领大饶责罚。”
朱开智强压怒火,道:“公公有何疑问,请尽管直言。”
刘瑾问道:“敢问朱大人,你这八方巡抚之职是如何得来的?”
朱开智道:“前年岁末,先皇即明孝宗身染重疾,却仍然心忧下,自感病体日重,恐难有恢复之日。先皇又惜太子即当今皇上武宗年幼难控大局,遂召阁臣谢迁谢大人,要谢阁老想办法清除宇内一切歪风邪气,以好在先皇仙逝之后交给圣上一个清明江山…谢阁老拜别圣上,奉命下去思得一策,亦即是升任本官为八方巡抚,借以完成先皇最后的愿望,且本官得任此职,想必谢阁老也是必定求得先皇许可的!”
刘瑾点首道:“朱大人所言非虚,如此来,朱大人这八方巡抚一职是完全为谢大人所谏及先皇所封赐了?那么先皇驾崩之后,当今皇上继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先皇仍然是赐令朱大人掌管顺府,而没有提到这个八方巡抚一职,老奴纳闷的是,皇上登基也过了一月有多,为何朱大人仍然迟迟未到任呢?难道朱大人是仗着尊夫人是圣上奶母,以致恃宠而骄,心中反而只有先皇,而不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
原来朱大饶夫人风彩旖曾是圣上奶母。
朱开智听得此话,不觉冷汗如雨,瞬间浸湿了衣衫,忙道:“刘公公言重了,我朱氏一门被先皇认为远亲,一直都在思图报答,对先皇如此,对圣上亦如此,又怎敢有丝毫怠慢”
刘瑾道:“你这八方巡抚已经过时,如今你与文归章官价平等,无从属关系,因此,今日之案,你是断不能再审。何况你的大靠山谢迁已经在三日前告老归田了,你这一年也恐怕在外得罪不少皇亲国戚吧?你若再强自出头,恐怕这些仇人会联名参奏你呢?”
朱开智大惊:“什么?谢阁老告老归田?这是怎么回事呢?”
刘瑾神色黯然,似乎怅然若失,道:“谢大人性子太激,他与老奴意见相佐,见老奴得宠于圣上,竟然联合刘健等先帝遗臣上书圣上,请求杀咱家而除国害…千幸万岁英明,没有答应他们的恳求,否则咱家哪有命来提醒你呢?如此这般谢大人便与刘健告老归田了。唉!咱家是伺候皇上的奴才,而朱大人也是皇亲,自然都希望皇上能过得安定快乐!朱大人如果有什么不测,朱夫人便将忧伤难过,而皇上也会于心不忍。因此,帮朱大人,其实也是帮皇上啊!”
萧墨暗道:“这刘瑾也真是不简单,巧言善辩。费了这么多的唇舌,不过就是为了讨好正德皇帝的奶娘嘛!到让他得这么冠冕堂皇。”
史书对谢迁的记载:
明孝宗逝世,其子武宗即位,之后,谢迁晋升为少傅兼太子太保。宦官刘瑾乘皇帝年幼,独揽大权,排斥忠良。谢迁认为事关国家兴亡,决心“触危机而罔恤,当逆峰而直犯”,多次向皇上陈述已见,但都遭到拒绝。直到要求诛杀刘瑾的建议没有采纳,谢迁就同刘健一起辞官回家。
刘瑾对谢迁怨恨不已,一个叫焦芳的人由于投靠刘瑾而挤入内阁,对谢迁也深感不满。
正德四年公元1509年二月,刘瑾、焦芳一伙借口浙江推举的德才兼备的人,如馀姚人周礼、徐子元、许龙,上虞人徐文颜都是谢迁的同乡,而草拟的诏书又出自刘健之手,胡馀姚隐士这么多,肯定徇私勾结,互相拉扯。
企图以此作为谢迁、刘健的罪状。他们假传皇命,将周礼等人关进监狱审讯。刘瑾还企图逮捕刘健、谢迁,抄没两家财产充公,幸亏李东阳竭力为他俩解脱。结果,朝廷将周礼等人统统发配到边疆服役,并且下令:从此馀姚人不得入选京官,只能派作县令。
话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虽然刘瑾话得十分好听,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也是先礼后兵,如果朱开智非要强自出头,结果极有可能会被刘瑾扣押。
此刻的刘瑾已经独缆大权,而明武宗又贪玩去了,真将刘瑾惹火,他便可以用不遵皇命的罪名将朱开智论处。
于是朱开智口气已经松了一些,道:“好,今日的事,朱某人是管不了啦!不过,卫公子,洛阳城的乡亲们,请你们放心,如果有人胡乱了结今日之案,本府一定会上表叁奏,要求大理寺翻案。”
在场众百姓陆续叩拜朱开智大恩。
朱开智又和蔼可亲的问萧墨今后打算,萧墨也不瞒他,是要带上黄金梅及养母卫婆陪伴安慧婆媳移居长安华阴镇。
朱开智接着表示,将来一定会到长安华阴镇探访他们,还要求两人大喜之时,务必派人事先知会于他。之后便带上他的人扬长而去,也不顾刘瑾等人。
“朱大热等我,冉老大寿,适逢其会,总该去祝福一番啊!快,快给我追上朱大人!”
刘瑾着话,已经钻进了轿子,左右应得一声,皆紧追朱开智而去。
刘瑾这一走,他带来的锦衣卫也跟着去了,刑台上便只留下文归章等人。
文归章重获自由,立即不顾大家反对,强行释放孙狐,并砍了于吉脑袋,为做样子,只得宣布封禁孙府之地下皇宫,孙狐以后仍效力于洛阳城县衙,孙狐另建府邸而居。
张知府不服判决,文归章有恃无恐,让他去告御状等等。
如此众多不平,俨然在洛阳大众面前展开,可见无法无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