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强大的气场直逼叶清涵,眼前这双眼睛深不见底,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似乎视天地无物,又好像充满无穷欲望。
这个男人,的确不一般。
“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叶清涵丝毫没有畏惧他的目光,面上带笑,见他脸上有了些许动容,顿了顿又道,“但……你得同我交换。”
“听说你想要半个血蟾宫。”
“那是之前,现在见到了宫主本尊,自然要加价了。”
“哦?”他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难不成还想要整个血蟾宫?”
“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好半个血蟾宫那就是半个,还有的……我想要你一句实话。”
“这世上之人大多爱听自己喜欢的,你想听的是哪种实话?”
“真相。”叶清涵直起身子,脑海中浮现出江松眠的身影,眼神黯了黯,而后说道,“你因修炼术法身子成了空壳,需靠吃人维持,日积月累成了行尸走肉,身子也日渐空虚,若能重生肉体想必是能改善你的状况,我有一秘术能助你再造五脏,只是不知宫主能否信我。”
“实话说的话,自是不信的。”
“宫主不信我大可另寻法子,时日久了你这副躯壳可就撑不住了。”叶清涵坐下自顾自摸了个杯子倒茶水,很是嫌弃的将桌上那盘肉挪了挪,“宫主大可不必这样担忧,我打不过你,若是拿这种事诓你,你动动手指头便能杀了我。”
凤倾珏默了默,而后似乎想通了,抬眼看向她,“你想要一个什么真相?”
“你可还记得皇都内曾有一太傅叫江松眠,他于宫内同先皇和誉王爷喝酒时被血蟾宫的人杀了,是不是这样?你为何要杀他?”
“江松眠?”凤倾珏眯了眯眼,懒散的靠着椅子,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好一阵才开口,“我并不识得这个人,血蟾宫在外杀人也是要同上级汇报的,我不记得有批准过这件事。”
叶清涵顿时大惊,这样的答案的确同她想的不一样。
“你可想好了,这个真相对我很重要,你若诓我,我必不会帮你。”
“看吧,人啊果然还是喜欢听自己爱听的。”凤倾珏很是不悦的移开目光,盯着烤架上那个被烤成肉干的男人,淡淡道,“世人都说我是大魔头,我承认,但我不曾杀过你说的这个人,便不会认。你也不必太过烦恼,外面那些人做了恶总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这样想你是否会想的通些?”
“江松眠死在宫宴上,宫里便说是血蟾宫所为,可这么些年却从未有人再提起,也不曾有人再查。其实我不大相信宫里这番说辞,我信你没有诓我,这是我的诚意。”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信你能医我。”
大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叶清涵低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凤倾珏斜靠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突然,他幽幽开口。
“其实你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大可去问誉王爷,听说你同他关系不错,还有一个孩子,很是郎情妾意。”
“若听说来的都能当真的话,那你还能有人样?”叶清涵顺口回怼他一句,顿了顿又道,“誉王爷人不错,可这件事他也在场。”
便信不得。
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从不曾在秦昭誉面前提起过这桩事,她怀疑整场酒宴,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
“本宫帮你查这桩事的真相,再加半个血蟾宫换你为我再造五脏,这样的诚意,如何?”
“成交。”
“不过在交易达成之前,还得委屈委屈你。”
凤倾珏话音刚落下,叶清涵顿时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虚,渐渐地有了重影,紧接着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
当叶清涵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了。
周遭的环境似乎在山林里,林子里氤氲着迷雾,她能清晰感觉到迷雾背后的危险气息,听着像是猛兽刻意压制的喘息,不知潜伏在什么地方蓄势待发!
叶清涵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烈的痛感令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她真是气惨了,在心里把凤倾珏的祖上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奶奶的,这凤倾珏居然还要考验我,看这样子是将我丢进迷雾森林了,传闻迷雾森林凶险重重,这个地方是有进无出的!”她紧紧攥着拳头,强压心中的怒气,“凤倾珏!你给我等着!”
这个林子树木十分繁密,本身光线就不强,再加上着重重迷雾,就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叶清涵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周遭,她敢确定周围有猛兽盯上了她,当务之急是快些离开这里找一个光线好些的地方。
这么想着,叶清涵将裙角撕下一条布蒙在眼睛上,反正在迷雾里也看不清路,睁着眼睛反而令人心生恐惧,不如就闭上眼睛全凭感觉冲出去,也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三、二、一……走!”
她选了一个方向,嘴里轻声念叨着,随后便冲了出去。
脚下踩着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全凭着感觉一路躲过交错的树枝和随时可能撞上的大树。
她能感觉到后面的猛兽在朝她追来,这使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叶清涵这副身子着实有些弱,跑了这么一会便很喘了,曾经叶芙蕖在宫里锦衣玉食,整日里什么也不做也不见得有这般柔弱的身子。
不知跑了多久,叶清涵实在是跑不动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忽然觉得眼前似乎有了光亮。
摘下蒙眼布,眼前是一片草丛,绿油油的嫩草正努力生长着,与之前那片迷雾树林相比,这里倒是一片生机勃勃。
还不待她多休息,身后的猛兽也冲了出来,强烈的光线照在它身上,体型很大,头上长着犀牛角,但身子又有着老虎的皮毛,它看起来像是犀牛同老虎的合体。
这样的野兽她承认是第一次见,跑是不能跑了,能不能打的赢就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