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现场顿时沸腾,尖叫声此起彼伏,就仿佛巨星即将登场一般。
——杨可宜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到了周六。杨可宜前两天忙得脚不沾地,直到中午出门的时候她终于遇见了许久未见的吴喜悦。女孩瘦了不少,但状态似乎还不错,“喜悦,今晚就是社团节了,是不是很期待?”
吴喜悦眼光闪烁,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对,我很期待。”
杨可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今年有不少新节目,都是各个社团费心编排的,你晚上早点来,占个好位置。”
吴喜悦嗯了一声,旋即又道:“杨老师,你这几天肯定很辛苦,我请你去楼下喝杯咖啡吧!”
“对不起呀喜悦,”杨可宜有些抱歉地说:“改天吧,我这会儿还得去礼堂,看看各个社团组织化妆的情况。”
吴喜悦不再多言,杨可宜看着她,心下有些不忍,便又补充道:“等我忙过了今晚,咱们明天看电影去!”
女孩应了句好,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杨可宜遂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晚上早点过来!”
……
晚上六点半,北水三中礼堂灯火通明,场内放着轻松欢乐的音乐,观赏演出的学生陆续进场,杨可宜站在礼堂的西北角,正紧张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吴喜悦的身影,然而,直到观众区坐满,她都没有任何发现。
“是不是没看清楚?”杨可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准备给吴喜悦打电话。
可她刚一拿起手机,唐乐便打来电话。
“可宜呀!你在哪儿?”唐乐还是那个略显急躁的语气,“快到第一排来。”
“唐姐,我待会儿在台下站着就行了,基本流程都已经梳理好了,你就放心吧!”
“哎哟,不是不放心。”唐乐解释道:“刚才一个艺术组的老师忽然请假了,所以现在缺了一个评委,你快点过来补个位。”
“啊?”杨可宜愕然,“可是唐姐,评委组的都是专业人士,把我放在里边,是不是有点尴尬?”
“这有什么,你代表非专业人士的直观感受,喜欢什么就选什么好了!”
杨可宜挂了电话,不敢耽搁,便径直走到了第一排的评委席。她刚一坐下,现场的灯光随即调暗,在一阵欢腾的嘻哈乐中,今年的社团节正式开始。
杨可宜大体看过各个社团的节目彩排,然而,现场带妆演出的效果却与彩排时大相径庭,若不是今晚,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北水三中竟然有那样多有意思有水准的社团。嘻哈音乐社的说唱、国风社的汉服走秀、英语社的原创英文小短剧、曲艺社的对口相声……节目形式丰富多样,几乎社团每更换一个,杨可宜的内心就会被激起一阵波澜。
不知不觉间,社团节的演出已经接近尾声,前面的节目已经如此精彩,杨可宜不由得猜测作为压台出场的街舞社究竟会有怎样的表现。她隐隐感觉,怀有这种期待的,似乎不只她一人。
主持人问:“同学们,今晚的节目看过瘾了没有?”
现场的观众十分配合,“没有!”
主持人又道:“接下来要出场的这个社团,它之所以被放在了最后,是因为它已经连续两年夺得社团节表演第一名的桂冠,它和它的社团成员们一直在努力一直在突破,不知道今年它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主持人顿了顿,在现场观众即将爆发的呐喊声中,高呼道:“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曾开朗和他领衔的街舞社!同学们,尖叫声!”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沸腾,尖叫声此起彼伏,就仿佛巨星即将登场一般。灯光调暗之前的一瞬,杨可宜似乎注意到了其他评委老师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让她更期待了!
音乐响起,是节奏明快的外文歌,杨可宜听不明白歌词在唱什么。
在一阵尖叫声中,前排的四名舞者整齐舞动,杨可宜虽然不懂街舞,但她能感觉到他们拥有很好的节奏感,身体的每一次律动,从胳臂肘到脚踝,都能完美契合音乐节奏的变化。
“真不错!”杨可宜忍不住在心底赞叹。
前排舞者结束了规定动作以后,自然地散向两旁,而后又有两个女舞者走到前排,她们的动作比之方才的舞蹈似乎要柔软许多,随着音乐曲调的变化,杨可宜有一种身处北美灯光柔和的音乐酒吧的感觉。
“这段融合做得非常好,编舞的人非常有想法。”坐在杨可宜一旁的老师夸赞道,她只能跟着点头称是。
女舞者的部分不算太长,似乎更趋近于一种角色的展示。当二人再次分散两旁时,音乐也由柔缓变得更加富有张力,然而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下一个舞者还未出现,舞台的灯光便骤然变暗,像是即将落幕散场一般。
“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吗?”杨可宜的心不觉紧张起来。
空气瞬时凝滞,就在观众开始小声议论之际,音乐声骤然增强,随着一声顿重的乐音,舞台灯光瞬间调亮,而后一个身影几乎以360度后空翻似的姿势稳稳落在舞台中心。
观众们愣了一下,随即现场便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尖叫声——原来是曾开朗登场。
杨可宜坐在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她将曾开朗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只见平日里那个温和沉静的男孩,此刻眉头微蹙,他的神色是冷峻却不狠厉的,伴随着那符合节拍大开大合的动作,就连杨可宜也不由自主惊呼一句:“酷!”
曾开朗一登场,便成为了舞台上绝对的主角,他身后的六个舞者按照既定位置排开,大家跳着同样的动作,瞬时间便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差距。虽然其余六人都是踩点准确,动作标准,然而,不知为什么,曾开朗却尤其显得张弛有度毫不费力。在她看来,旁边的舞者都在尽力完成舞蹈,只有曾开朗,是在全身心地投入音乐,享受舞台。
舞台下的尖叫声从未断过,女孩们的疯狂程度不亚于观赏明星演唱会,杨可宜甚至觉得,如果经济条件允许,大概真的会有人学着追星女孩那一套,去准备灯牌、应援手幅之类的东西吧!
高昂明快的音乐戛然而止,曾开朗忽然猛地往空中一跃而后顺势匍匐倒地,其他舞者也跟着面向舞台两侧蹲下。灯光收拢,一束晦暗的光照在曾开朗的身体上,两秒后,他缓缓抬头,伸出手,像是挣扎着要起身一般……
一瞬间,杨可宜忽然像是读懂了这支舞蹈的意义——这是一个男孩的噩梦,他在噩梦中不断斗争,最后他终于费力地逃出了梦境,可当大梦初醒,他却发觉现实似乎也有无数纠葛与痛苦,于是他不得不开始再一次的挣扎与对抗!
“这是他内心真实的认知吗?”
舞台灯光调亮,舞者们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谢幕,主持人仿佛还上台宣布了活动结束,但这一切似乎也已和杨可宜无关,此刻的她,更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内心想法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