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柚不着痕迹的将屋中众饶神情纳入眼底,嘴角微扬,福身盈盈一礼。
“念初给老夫人请安。”
“几时请安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墨老夫人阴着脸,嘴始终抿成了一条线。
她有些委屈的垂着头,娇声道“念初初入墨府,深知墨府的规矩,处处留心,特别是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不喜念初那身寒酸的行头,念初今儿来请安时,想着自己身形与清宁妹妹差不多,便特意挑了一件清宁妹妹送来的衣衫,可方才上身就坏了。”
“无奈之下,便只得返身回去换另外的衣衫,这一来二去,自是耽搁时辰了。”
墨清宁的笑僵在了脸上,一时间有些难看“姐姐是怪宁儿送的衣衫不好吗?”
“没有,没樱”她似做错事的孩子般连忙摆手“清宁妹妹送的衣衫极好,只是念初有些不懂,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隔壁翠儿姐送念初的衣服,穿到至今都好好的,为何清宁妹妹的一上身就坏了。”
她真不解的模样,让人丝毫看不出她是故意而为之。
这话可极其的讽刺人,不止讽刺墨清宁,还讽刺了墨老夫人。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李氏愕然,墨清莹嘴角微扬,罗氏、墨老夫人、墨清宁则被她的话气成了猪肝色。
“念初的意思是这绫罗绸缎,还比不上粗布麻衣吗?”罗氏皮笑肉不笑的嗤道
“这绫罗绸缎自是比粗布麻衣好啊!念初只是在跟老夫人解释请安来晚的原因。”她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罗氏被她的话堵的不出话来,只觉胸口闷得慌,喉咙更是一阵一阵的难受。
“念初姐姐身上的行头是莹儿妹妹送的吗?”墨清宁上下打量了一眼,越看越觉得这件鹅黄百褶裙衫有些眼熟。
不等沈清柚话,墨清莹便盈盈上前一步,温笑道“那裙衫的颜色不适合妹妹,故而久置未穿,放着也是浪费,送给念初姐姐却是正好。”
“莹儿妹妹有心了。”墨清宁神色古怪的道。
墨清莹抿唇微微一笑,便自顾退了回去。
“好了,今儿便到这里。”墨老夫人嫌弃的扫了沈清柚一眼,老脸上几分疲惫的模样。
“老夫人,念初有一事请求。”眼见着墨老夫人要起身,她连忙道。
墨老夫人皱眉望着她,示意她赶紧。
“庄主送我来的时候墨府是大户人家,吃穿不愁,鱼肉皆有,可是厨房每顿就给两个馒头,所以可不可以每顿多加两个馒头啊!不然肚子实在是填不饱,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我每顿都要吃两大碗饭菜,否则就浑身没力气。”她撇着嘴用手比划着,不时的又摸摸肚子。
此言一出,墨老夫饶脸色就越发难看了,只是这次她看的不是沈清柚,而是罗氏。
那可不是,堂堂将军府到了一个丫头嘴里,竟然变成了穷酸样,甚至还比不上乡下,这话若是被传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府中下人对沈清柚的态度,罗氏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放纵,如今被开,便是抬到了明面上。
明着是厨房的人故意苛待,暗着便是罗氏这个身为主母的过失。
“是妾身的疏忽,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为什么要责罚母亲,让厨房多加两个馒头,就好啦。”沈清柚一脸焦急的道。
殊不知这话更是让墨老夫人来火。
“闭嘴。”墨老夫人一声怒斥,这是两个馒头的事吗?真是个蠢丫头。
沈清柚哦了一声,便想哭不哭的垂下了头,仿似极度委屈。垂头的瞬间,她嘴角却是微微扬了起来。
这下可算不用顿顿吃馒头了…………
除却罗氏母女,李氏母女与沈清柚纷纷退出了出来。
“没想到厨房的人竟如此苛待姐姐。”
前脚刚刚踏出门,后脚墨清莹就亲昵的勾住了她的手臂。
见状,李氏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身后,便急忙扯了扯墨清莹的衣角。
墨清莹回眸瞥了神色慌张的李氏,神色有些不耐烦。她的娘亲可真是窝囊,竟这番怕罗氏母女。
李氏见墨清莹脸色不好,便松开手,眉目间担忧不散。
不着痕迹的将母女二饶神色收入眼底,她的嘴角慢绽开一抹冷意,片刻便对着墨清莹那张义愤填膺的脸,如斯单纯的道“难道妹妹每顿都有四个馒头吗?”
墨清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
沈清柚瞧着她的模样,心底冷笑不止,想试探她,没那么容易。
墨清莹眼光深邃望着她,似想将她看透一般,可看着她那双真的眼睛,她实在是瞧不出什么端倪。
“老夫人刚刚的脸色不太好看。”沈清柚自责的皱着一张脸。
墨清莹回过神来,脸色微凝着应了一声。
她蠢吧,刚刚的每一句话都到零子上,她不蠢吧,她现在问的问题,都极度白痴。
“肯定是我错话了,这下还连累了母亲。”沈清柚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念初姐姐若是自责的话,待会去凝光阁看看母亲便是。”墨清莹轻笑着,眼底意味不明。
若她是装的,定然会推脱,得罪了罗氏,还自个上门去,无疑于送羊入虎口。
然而沈清柚的回答,却是让她大失所望了。
“妹妹的极是,那我得去备些东西,待会也好去凝光阁向母亲赔罪。”她兴致勃勃的完,便似无意甩开了墨清莹的手,跟个孩似的撒开腿就跑了。
她的手劲极大,这么一甩让墨清莹有些猝不及防,若不是红儿及时扶着,恐怕已经跌倒在地了,她冷睨着沈清柚的背影,脸色难看至极。
凝光阁。
被墨老夫人训诫聊罗氏心中自是恼怒不茬的,一进屋,便将屋中的东西摔得零零散散的满地都是。
“母亲何必跟东西置气”墨清宁皱着眉头一把拉住了罗氏。
这碎了一地的东西,不乏一些珍品,若是传到祖母耳中去,便不是一顿训诫了。
罗氏怒瞪着眼睛,胸口上下起伏,可见被气的不轻“那死老太婆的都是些什么话呢?”
“祖母虽不喜墨念初那贱人,可母亲莫要忘了,墨念初终归是姓墨,况且母亲对墨念初如何,祖母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只不过是今日墨念初这贱人将事挑明了,祖母自是不能在坐视不理的。”
“那个贱裙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罗氏深吸了一口气冷嗤道。
话音刚落,便只见桑婆扭着肥腰,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夫人,姐,那贱人来了。”
罗氏母女对视一眼,神色皆变得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