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一事想求世子殿下帮忙。”陆云瑶着,有点不好意思。
墨长决挑了挑眉,终于知道她今日为何如此殷勤,舒心地靠在藤椅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既然要求人,就该拿出求饶态度。”
这就是有戏?
陆云瑶更加积极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手捶腿的速度立刻提了上来。
一边捶,还一边贴心问道:“这个力气世子觉得怎么样?可还舒适?”
力气用的刚刚好,不轻不重,很是解乏。
墨长决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一边又忍不住怀疑问道:“动作如此熟练,你以前给别人捶过腿?”
他可是还记着呢,陆云瑶出身牙行,初次遇见她的那晚上,竟然还与疑似她情郎的人拉拉扯扯。
恐怕若是没有被他撞破,估计就从牙行逃走私奔了。
那时他对此事无所谓,可陆云瑶来到他身边,以前的事情就不得不追究。
他暗中让青云调查过此事,知道是那姓宋的书生一厢情愿,这才对陆云瑶没了芥蒂。
只是牙行却不是个干净的地方,陆云瑶在里面受委屈了也不定。
只要一想到她曾经伺候过别人,墨长决心中就不爽。
陆云瑶没听出来世子不满意的情绪,还以为这是夸奖她呢,更加卖力了。“
“教导奴婢的婆婆腿脚不好,一到下雨的时候就腿疼,奴婢便与医师学了两手,时不时给婆婆按按,也能缓解一下疼痛。”
着,还换了手法,在墨长决腿上揉捏起来。
原来是婆婆,不是其他男子。
墨长决听了这话,心中的火苗便立刻消失了,哼了一声。
“那牙婆把你卖给秦兴楼,你对她倒是关心。”
这丫头也太没戒心了。
陆云瑶笑容笑了笑,手上动作未停。
“婆婆将奴婢卖到秦兴楼,奴婢心中自然有怨,可若不是她将奴婢带回牙行,恐怕也没有这几年的安生日子可过。”
陆云瑶当然也怨她为何要将自己卖去秦兴楼,就算是条狗,养了几年也该养出感情。
她当初失去记忆,孤零零的一个人,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恐惧,被张婆子从乞丐手中买了回去,才结束了那段黑暗的记忆,对救了她的张婆子充满孺慕之情。
可渐渐长大之后,见到牙行中姐姐们的归宿,她这才意识到这样不是个好地方。
可那又怎样。
她这样的孤女,若是不在牙行,没人护着,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张婆子就算没给她好的未来,好歹将她买了回去,还给她吃给她穿,让她住着大房子,请先生教导她傍身的才艺。
对她卖了自己的怨气是一回事,恩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陆云瑶一直分得很清楚。
墨长决却沉默下来。
他让青云去牙行调查过她的过去,可也只是在牙行中的过往。
可她进入牙行之前的事情,发生了何等变故,为何会流落到那境地,牙行中的卷宗记录上没写,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墨长决出身高贵,就算有不顺心的继母,可吃穿用度上却都是世子的待遇,自锦衣玉食,自然不会想到那些身不由己的人。
他觉得陆云瑶不该对张婆子好,因为那是将她卖给青楼的人。
可他却忽略掉,若不是张婆子将她买回牙行,一个长相出众的女孩流落街头,会遭受多么大的恶意。
“你……是怎么被卖到牙行的?”墨长决犹豫问道。
他知道这样问会引起她不好的回忆,可当年的事情,他不问,或许就永远不知道她的过去了。
陆云瑶却摇了摇头,语气中没有太多失落,因为她都不记得了。
“当奴婢有记忆的时候,便已经在牙行里面了,婆婆请了大夫给奴婢检查过,是并无外伤,大概是目睹自己家破人亡,受了刺激吧。”
墨长决感觉心中有些压抑,他按住陆云瑶的手,“别敲了。”
陆云瑶抬头,见他沉着脸,笑道:“殿下可是心疼奴婢?”
墨长决偏了偏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神情,嘴上别扭道:“你怎能如此没心没肺。”
经历这么悲惨,的时候偏偏手上还没停,真不把自己的情绪放在身上。
墨长决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有些心疼。
陆云瑶却对此浑然不在意,甚至还为世子的心疼感到心中窃喜,这样一来,世子肯定会不忍拒绝她了吧。
世子仿佛是真的替她伤心难过,她反倒不忍装可怜,逼着世子帮自己了。
陆云瑶语气轻快,“可奴婢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啊,醒来之后便在牙行了,从乞丐手中将奴婢买过来,这件事还是婆婆告诉奴婢,奴婢才知道的。而且婆婆见奴婢资质不错,对奴婢态度很好,其实这几年,奴婢过的日子并不差。”
墨长决还是听不得她张婆子好,数落道:“她是对你不差,都将你卖到秦兴楼了,若不是我选婢女,你恐怕早就成了秦兴楼的花魁了。”
陆云瑶面露惊讶,“殿下怎么知道徐妈妈想让我当花魁?”
墨长决差点气笑,在她耳朵上揪了一把。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从陆云瑶的身材长相就能看出来,若是去了青楼,自然是花魁的料子。
他疑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怎么,听你语气还很骄傲?”
墨长决其实下手不重,陆云瑶却“哎呦”叫出了声,演的和真的似的。
捂着自己耳朵,控诉地看向墨长决,气呼呼的。
“奴婢可听了,花魁的待遇不差,比官家姐的日子还快活呢。”
陆云瑶挺了挺胸膛,证明自己还是很出众的,徐妈妈可跟她了,花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
她这么优秀一个女子,在世子身边专心伺候,世子还不该好好爱护她,保证自家婢女的身心健康?
这话听在墨长决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皱着眉道:“这么,你觉得花魁也挺好?你知道花魁是做什么的么?”
陆云瑶觉得墨长决看不起她。
就算出身牙行,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