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雄额上青筋毕露,目光森然,道:“你做好死的觉悟了?”
燕离淡淡道:“你敢先动手,我就让你领略一下,我的觉悟。”
张志雄怒火中烧,就在他忍不住要动手时,耳畔传来王元庆的声音。
“志雄住手,不要被他激将。”
张志雄深深吸了口气,突又露出一个冷笑,竟然把路让了开来。
围观众人不由目瞪口呆,那个素来横行无忌的张志雄,居然做出了让步。
赵启平也无法理解,可是他更无法理解,燕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是不屑一顾吗?两人最起码也谈过话,他还给燕离讲解了不少秘辛,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彻底把自己当成空气了吗?还是不敢得罪王元庆,故作姿态?
而且如果不是燕离,他说不定还不会被故意针对。
想到这里,他原先的愤怒就突然转嫁到了燕离的身上,他恨他的无动于衷。
可是无论他的心里怎么样想,燕离还是越过了他们,径自往甲字院而去。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原本一出激烈碰撞的大戏,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们纷纷猜测,燕离定然是怕了武神府的势力,心里失望的同时,笼罩在燕离身上的神秘面纱,便就如此消失无踪了。
原来一个人再厉害,还是有限度的。
“燕离!”就在这时,赵启平突然厉声大叫。
燕离顿住脚步,却没有说话。
赵启平愤怨难平,可是指责和怒骂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回去。这是燕离的错吗?自己有什么立场责怪他?
一时竟无言以对。
燕离微微摇头,叹气似的说道:“听见了吗?武道之魂,在哭泣啊。”
赵启平一怔,旋即像有热流注入心里,他猛地抬头看去,就在不远处,武帝手按宝剑的塑像傲然矗立,不可一世的霸气,威震八方。
武道之魂!
心底的热流涌遍全身,赵启平感觉自己的灵魂在燃烧,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屠尽关山三千万”
他猛地掀开踩在自己手上的脚,右手握拳,在起身时,迅猛地击在左侧男子的腹部。
那男子骤然遭此袭击,顿时抱着肚子,弯成了虾米,连话也说不出了。
同时,赵启平悍然扑向右侧男子,整个宛如猛虎下山,将那人压倒在地,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向他的脸庞。
嘭!
一拳又一拳,“延得山河五百年。”
赵启平疯了似的挥拳,拳拳入肉,那人的脸肿成了猪头,很快就被打晕过去。
剧情急速反转,所有人都看呆了,直到一声暴喝,震得所有人一个激灵。
“你们在干什么?”
内院教习蒋长天突然出现在场中,一把抓住赵启平,将他摔了出去。
赵启平这才清醒过来,呆呆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惨白。
在书院内私斗,那是大忌。
果然,蒋长天冷眼扫过三人,毫不容情地宣布:“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打架,犯了院规,就要受罚。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打架,那就统统发配元州,去跟异族打个够!”
说完,转身就走,连个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赵启平急欲开口,可这时卫士已冲上来,将他们给架走。
他的眼睛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却绝望地发现,燕离早就走了。
“不不”绝望的怒吼,回荡在书院上空,经久不散。
不管何种理由动手,规矩就是规矩,没人可以救他。
燕离早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走得很干脆。
王元庆带着张志雄追了上来,笑道:“玩坏了就抛弃,你可真是残忍啊。”
燕离似笑非笑道:“彼此彼此。”
王元庆笑道:“不一样。那两人坏事做尽,却没有承担罪恶的勇气,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一点也不可惜倒是赵启平还不错,有血性,是条汉子,却被你给抛弃了,不知道会绝望成什么样子?小心他反过来咬你一口。”
燕离懒洋洋道:“不劳阁下费心。”
王元庆笑道:“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的骨子里透出一股邪恶气息,以后一定是个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的大恶人,我最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燕离斜睨他一眼,纠正道:“你错了。不是以后,现在就是。还有,不要像只乌鸦一样,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聒噪!”
王元庆的笑容僵住,他停了下来,冷冷道:“很少有人主动当我的敌人。我也很少主动交朋友。你在做一件很不理智的事。”
燕离脚步不停,懒洋洋道:“一件可能不够,我愿意一直做下去。”
张志雄看了王元庆一眼,得到后者首肯后,突然扬手一掷。
燕离头也不回,伸手一抓,便将之抓住。定睛看时,不由一亮,却是五张一千两的银票。
张志雄淡淡道:“明日午时,演武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燕离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将银票塞入怀中,热情洋溢地走回来,揽着他们的肩膀,说道:“瞧我这暴脾气,客人真是的,早点说明来意嘛。”
这前后反差的态度,王元庆二人对视一眼,竟然无言以对。
这时还没到甲字院,路上行人很多,听见这个消息,顿时兴奋起来,原来大戏还有后续。
张志雄出五千两找燕离决斗的消息,像长了脚似的,顷刻传遍书院。这一次决斗,可不寻常。张志雄在书院排名第十,如果燕离胜出,就会取代张志雄的位置,象征着一颗新星的崛起。
还没到甲字院,唐桑花便闻讯而来,一双美目亮晶晶地盯着燕离,像看着一座会移动的银库,“哎呀,人家听说了哩,又有人找你决斗,一出手就是五千两的大手笔呀。”
那王元庆看到唐桑花,顿时喜笑颜开道:“好久不见,唐姑娘。”
“哦哦。”唐桑花应付两声,便不再理他,只盯着燕离的胸怀看,那模样好似随时准备强抢。
燕离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衣襟,道:“前次赚的,都已经被你败光了,害我差点揭不开锅,这回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文钱。”
唐桑花噘了噘嘴,“哼,小气鬼,谁稀罕啊!”
可是没过一会,她又拉着燕离的衣袖,撒娇似的道:“讨厌鬼,给人家看看啦,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看看就好了,好不好嘛。”
“你给我死一边去。”燕离面无表情。
王元庆有些嫉妒,他玩女无数,像唐桑花这种内外皆媚的尤物极为罕见,更难得的是有一张绝美的脸,如果能拿下,夜夜笙歌还真的不成问题。
他想不通,这个视财如命的美人儿,怎么就黏上了燕离这个穷鬼。
“咳咳,唐姑”他想开口说些什么。
“闭嘴!”唐桑花没好气地打断他,“没看到我正忙呢!”
王元庆无辜地耸耸肩,道:“我只想说,银子我挺多的,送一些给唐姑娘不是问题。”
唐桑花冷笑一声,道:“从死人身上拿来的钱财,我可不敢拿。”
王元庆脸色一沉,双目微绽冷芒,“看来,我与二位是成不了朋友了。”
这时来到甲字院,穿过门洞,就见甲字院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罕见地议论纷纷。
不过,议论的主角却不是燕离。
看到燕离四人进来,交谈声顿时小了些。
这时,以连海长今为首,向他们走来七个人。
王元庆哂笑一声,道:“今儿什么风,把你们都给吹来了。”
唐桑花笑嘻嘻道:“书院前十,还是第一次全部到齐呢。”
燕离顿时恍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书院前十,代表的是书院这一届最顶尖的俊杰,自然不会与以外的人交谈。
连海长今向四人拱手,道:“确实很少见。”
来书院几天,书院前十的情况,燕离基本清楚了。
排名第一的,就是连海长今,身份十分神秘排名第二的,名叫萧四白排名第三的,便是帝国最年轻的车骑将军马关山排名第四的,便是蛮族少女唐桑花排名第五的,便是武神府二公子王元庆排名第六的,名叫鲁天肃排名第七的,名叫叶晴排名第八的,名叫罗根生,出身军部排名第九的,名叫赵阿紫,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排名第十,便是张志雄了。
“只因为今天给我们上课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小菩殊。”连海长今接着说道,“都想一睹传说人物的风采,倒把我们给聚了起来。”
“原来是她啊。”唐桑花了然点螓,旋即又问,“那她给我们上什么课?”
“据说是修行文史。”马关山淡淡道。
所谓的修行文史,就是修行界的历史与许多典籍上查不到的隐秘。譬如现如今许多不知出处的法门,听讲这门课,说不定就能了解到这些秘辛。
燕离心里一动,不知般若浮图知不知道洗心诀的来历。
众人一听是修行文史,顿时分外期待,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时,其中一个穿着件墨绿长裙的女子突然冷冷看着燕离,道:“这个人,凭什么跟我们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