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5、先天之鼎(1 / 1)一介白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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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

“曲尤锋!你怎么敢!”沈流云一字一字地咬牙切齿地盯着挡住了她的去路的曲尤锋,双手握得发白。

“这是你们逼我的!”曲尤锋冲着沈流云狞笑,“师尊出手,燕离能撑得过几招呢?只怕一招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他若死了,你以为知道真相的师兄会饶你?”沈流云强行忍住怒火,“现在,你若去向师兄道明一切真相,我会替你求情,让你师祖出手,镇压你的心魔,挽回你的道基!”

“挽回道基”曲尤锋眸中的疯狂之色稍敛,“事到如今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算拼了命,我也会保住你的性命!”沈流云沉声道,“我沈流云向来言出必践,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我”曲尤锋脸露挣扎之色,“小师叔,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

他的目光忽然瞥见沈流云的眼睛,却哪里有放在自己身上,恨不得伸出一只手来,攀到山顶上去救那个人。

“不”曲尤锋突又平静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知道了,你爱着那个人,只要他活着,其余的都无所谓,包括我对你的冒犯,对不对?”

沈流云根本不愿虚与委蛇,道:“这就是你的现实,你能活着,但得不到我的原谅!”

“这样的现实,我不需要!”曲尤锋怒吼一声,随之高高跃起,真气涌动,独臂覆上银灰色,挥两下,便见两道刀芒一前一后劈向沈流云。

沈流云眸光一凝,正要应对,却发现真气滞涩不畅,运转艰难,勉强挥出一掌,云雾状的真气和那刀芒碰撞,又哪是敌手,被迸发的气劲迫退到了路面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她受伤到现在接近十天了,除了赶路就是给燕离诊治抓药煮药,都没有时间好好调理自己的伤势,一到了关键时刻,经脉的淤积就成了致命弱点。

“桀桀桀”曲尤锋古怪地笑着,“这些天为了替燕离治伤,你根本没顾着自己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难看啊。”

顿了顿,又狞笑道:“我要活下来,除了你帮我求情以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杀了你。既然已经得不到你了,何不把你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沈流云忽然很生出一种悲哀和动摇,人性的丑恶,在曲尤锋的身上完全的映现,让她对于“生命无价”的论点产生了一丝怀疑:这样的生命,真的值得继续下去吗还是毁掉,以免玷污更多的生命。可那样一来,也就是否定生命本身了。

凛冽如刀的劲风,激醒了沈流云,她抬头看时,只见漫天的刀芒从天而降,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强烈的求生意志使得体内的真气突破了樊笼,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

“无印太皇,跃龙门!”

云状的真气随纤细的手掌下压,如同跃龙之鲤最后的冲刺,遂随其掌印变幻,仿佛一尾新锐蛟龙,冲天而起。

轰轰轰!

蛟龙和那刀芒碰撞,不仅仅是绝技的争锋,更有双方势气的较量,都颇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猛,故此产生绵延不绝的爆响。

沈流云先被爆响震得耳鸣,脑子嗡嗡作响,接踵而至的剧烈的冲击,使得她连退了数十步,撞在了停在路边的马车上,拉车的马受惊之下,迈开四蹄拖着空车跑了,她失去倚靠,便软软地坐倒在路边。

“看看我们书院的女王大人,这是何等的失态啊。”曲尤锋缓缓从石阶上走下来,“要向我求饶么?我估计你不会,那么就让我送你上路吧!”

沈流云勉强站起来,苍白的脸上,却满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光:“我想我明白了:生命本身是值得赞颂的生命与人性是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生命本身并不高贵,高贵本身也不高贵,真正的高贵,应该是能与生命相提并论的品格人性不存在高低贵贱,因为无论好的坏的,都在人性的范畴里。”

“你”曲尤锋的脸忽然变得极为难看,“你想说什么?”

沈流云淡淡地说:“我忽然觉得,你是可恕的,因为你也是人,也只是人而已。”

“哈哈,难道你是神?”

沈流云展颜一笑:“有两种精神寓于我的心胸:一个执着于尘世,沉溺于爱欲之中一个则要超离凡尘,向那崇高的精神境界飞升。”

随着振聋发聩的“真言”,缭绕她身畔的云状真气,幻化成了丝丝缕缕的青烟,在她的身上交织构筑,隐隐形成一只大鼎的模样。

随着大鼎的出现,沈流云全身都被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光所笼罩,她的脸上的所有愤懑都被宁静和淡泊取代。

“先,先天之鼎?”曲尤锋目眦欲裂,突如其来的情绪狂潮,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不,不可能,连师祖都办不到的事,你怎么可能”

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龙象山有个传说:凡是能在修真境铸就先天之鼎的弟子,必能勘破红世。

红世是修行第七境。红尘之上,人世之外,便是红世,意为人类无法抵达的境界,真正的“超然物外”。

之前的所作所为,和此等境界相比,无异于小丑一样可笑。曲尤锋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渺他简直无法承受这份羞耻,想要逃避,现实却是残酷的。

现实之所以残酷,在于无法逃避,而且已经发生的事实,是绝不会改变的。

领悟到这一点,被疯狂的嫉妒吞噬的曲尤锋,杀机再一次暴涨。这一刻痛苦凌驾于**之上,他再也没有心情欣赏沈流云的丑态,他要立刻将她撕碎,以平复灵魂的躁动。

这样想的同时,锋利的掌刀已在沈流云的咫尺之外。

沈流云的神色忽然一动。

一道流光从二人的侧面飞来,在此之前简直毫无预兆。

激烈的险兆惊醒了曲尤锋,情急之中,掌刀仓促变向,碰上了那流光。但竟没能完全挡下,流光擦着掌刀过去,从他的肩膀削过,剔下一大片血肉,然后没入另一面的路面上,这才看清流光的真面目,是一柄剑。露在外面的剑柄以及半截剑身,不住地颤动着,并发出“嗡嗡”的剑鸣。

朝黎城方向的马路上,渐渐地走过来一个人。

此人约莫三十出头,端正的五官极有神采,头戴纶巾,蓄着短须,穿一件褐色的交领直裾,腰带靴子一丝不苟不,他全身上下都一丝不苟,连他的步伐都是一丝不苟,颇有“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的趣意。

沈流云看到了他,于是就笑起来:“陈斤斤,你怎么来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那人先是嘴角一抽,然后顺着脸颊往上,直至眉头,竟是半张脸都皱起来,然后又平复:“我叫陈平,你怎么老是记错。”

“不,我没记错,你就是陈斤斤,斤斤计较的斤斤。”沈流云笑得很愉快。

来人正是黎城知府陈平。

陈平不再理她,向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曲尤锋抱了抱拳:“情状紧急,还望监院海涵,不知二位缘何大动干戈?”

曲尤锋忽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陈平,快,小师叔被邪术控制了,她要杀我,快救救我”

“这”陈平看向沈流云的眼睛,只见她眼神清澈,甚至比以往更加的宁静了,仿佛万丈红尘再也掀不起她内心的波澜。

“自己判断。”沈流云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向山顶疾驰。

曲尤锋脸色顿时惨白,心知无力回天,便挣扎着站起来,试图逃走。

“对不住了监院,您试图伤害一个在职内院教习,本官无法视而不见。”说着不由分说,架了曲尤锋追了上去。

张大山无法理解眼前的现象,一个区区三品武夫,非但挡下他的一击,还扬言要让自己永不超生,虽然对方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可还是让他感觉荒谬不已。但有一点却在他心中得到了肯定,那就是曲尤锋的证词。

“果然是邪门歪道!”

但燕离的脸又在邪恶和清明之间来回变幻:“现在,还不到,你出现的时候”像是原本的声音了。

“我在黑暗中”

“闭嘴”

他忽然抬头,喘着粗气,对张大山说道:“难道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死刑犯,也会给吃最后的丰盛的一餐。”

“连老子也想蛊惑?”张大山目光凌厉,抬剑又是一挥。

剑气如潮,快逾闪电。

燕离瞳孔骤缩,猛地取出离崖向前横档,同时疯狂运转藏剑诀。

下一刻,但觉手臂一痛,离崖与手臂骨同时发出不堪负荷的呻吟,而后剧痛传遍全身,只一碰他就像残破的木偶般飞了出去,不知撞断了几棵果树才停住。由于强烈的痛楚让他几乎失去意识,被藏剑诀吸收的外部力道,无法控制的消散。

只一击,燕离的全身的骨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且如果不是藏剑诀的缓冲,受损的就不是骨头,而是内脏了。

可他还是失去了反抗能力。

张大山走到了他身前,眼睛里满是冷漠无情,像俯瞰蝼蚁。

“难道没有说话的机会”燕离强忍着剧痛,毫不屈服地与他对视。每说两个字,他就呕出一个血沫来。

“你想说什么?”张大山冷冰冰地问。

燕离断断续续地说:“我只问你一句,敢不敢验”

张大山眼中的燕离,已很凄惨了,濒临死亡的境地,却丝毫也不肯退让,更没有求饶和认输的意思。

张大山并且也听明白了燕离的意思,倘若曲尤锋的证词是真的,那么沈流云一定不是处子了,只要一验,即刻就能明白。

但是他举起了剑,朝燕离的胸口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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