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的气候,相较西北方,还算温润的,这个时节也还不会特别冷。
沈流云随着一个卫兵的指引,走进了元帅府。
元帅府的构造十分简单,就两进的院子,要说唯一特别的地方,便是后院载满了绿竹,绿竹旁是两栋竹屋。
单不说周围的环境,就此间小天地,足以称得上清新雅致。
沈流云只打量了几眼,就有种很自然很舒服的感觉,对于接下来即将的会面,更是充满了期待。
踏着轻快的脚步,来到其中一栋竹屋外,卫兵轻声唤道:“元帅,金吾卫大统领沈流云已经带到。”
“让她进来。”一个苍老豪迈的嗓音响起来。
沈流云举步踏上竹阶,轻轻推开了竹门,见一个赤脚老者在临窗的位置席地而坐,身前矮几上有一个炭炉,炉上的水壶正“咕噜”作响。
“末将沈流云,参见张老元帅。”她是认得这位老人的,看到他脸上温厚淳朴的笑意,顿时生出满满的敬意。
就是这个老人,镇守边疆十数年如一日,被异族称为“北国之壁”,可想而知这是一份多么难得的荣誉。
他的装扮十分简朴,一件暗灰色的短打衫,裤管卷起来,如果加上一顶斗笠,活生生一个老农民的形象。
他的神情悠然自在,就好像一个人做着最喜欢做的事的那种自在感,完全看不出一个战争前夕的最高统帅的凝重。
沈流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老夫出发来容城的时候,沈老弟亲自来送我,那是老夫和你第一次见面。”张之洞伸手虚引,笑着说道,“没想到一晃就过去十多年,你已经长那么大了。沈老弟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安邦定国,如今由你来完成他的遗愿,真是再好不过。”
沈流云坐了下来,矜持一笑:“父亲生前多次提起张帅,说世上唯一能做到安邦定国这四个字的只有张帅了。流云何德何能,还须您老指引明路。”
“即使是老夫,”张之洞却叹了口气,“也不得不承认,金吾卫的到来,给全城军民注入了强烈的信心,这是老夫也做不到的事。”
沈流云也听过张之洞不喜欢修行者的传闻,便道:“恕晚辈斗胆,修行者便似一柄双刃剑,利弊全在使用它的人。朝廷建立书院,加强了对修行者的管制,才使天下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这其中隶属朝廷的修行者的作用非同小可。”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张之洞道,“帝国的顶梁柱,如青州刺史陈平一流,都是修行翘楚,他们忠于陛下,忠于皇朝,老夫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修行者因为被强烈需求,地位日渐高崇,恐怕朝廷也会有弹压不住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话锋却一转,“不过,这却是你们需要担心的问题,老夫已经没有几年好活,就不操这个心了,来来来,尝尝老夫煮的茶。”
说起茶,他的眉宇自然而然化开,如同品尝世间绝品美味,讲起来也是滔滔不绝。
沈流云偶尔会插几句自己的见解,一老一少聊得十分开怀。
但在中途,一个亲卫匆匆赶来:“启禀元帅,大事不好,戴将军又在城门口和人打起来了。”
张之洞眉头微挑,道:“那就先把他给我关进大牢反省。”
“可,可是”亲卫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
“可是曲将军也动手了,那人现在生死不明,好像是从书院来的”
城门口。
强烈的男人的气息,侵占了姬纸鸢的身心,她又羞又恼,横了燕离一眼,檀口翕动,愤怒地传音:“你忘了朕说过的话?”
燕离为了占便宜也是拼了,竟然假装没听见,将之搂得更紧,然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挑衅着道:“你们两个给小爷听着,今儿放我进城便罢,要是不放,就打到你们爹妈也不认得!”他必须迅速激化矛盾,要不然姬纸鸢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这小犊子!大哥,且看我如何收拾他!”那姓戴的将军一个神龙摆尾,手中长枪竟闪烁电花,当头朝着燕离砸了下来。
燕离左手握住玄钧一挡,身下车驾立时散碎开去,这才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心中好奇,怎么在此前从未听过。
受惊的马,拖着车驾的残骸往两旁跑了开去。
燕离心念一动,身体同时动,揽着姬纸鸢的腰,向后一纵,然后将她放下,坏心又起,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邪邪地笑着说:“小娘子,等着哥哥收拾了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之后,再带你去快活。”荤话当真是张嘴就来。顺手又在她翘翘的,肉肉的美臀上捏了一把。
姬纸鸢连番被轻薄,似乎懵住了,原本挣扎的神情一瞬间涣散开来,眼神里空洞洞,小嘴儿僵硬地张开,整个人都紧张地绷着,一动也不动了。
“贼竖子,纳命来!”另一个汉子勃然大怒,眼前这一幕,对于将纪律视作生命的他而言,简直就是打他的脸。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对也闪着电花的锤子,和姓戴的将军一同扑了上来。
这两人打起来没什么章法,但宝器很古怪,都是同一属性,被电着之后,手臂发麻,非常难受而且一个更比一个勇猛,一个更比一个凶悍,一时间竟让燕离只有招架之力。
燕离想自己堂堂天骄榜榜上有名的人物,怎么能被他们这种野路子给压制,正要给他们几分颜色,突然心中一凛。
周遭的空域忽然变得很是虚无缥缈,连那兄弟二人的喊杀声也变得十分微弱。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姬纸鸢,后者的脸涨得通红,看见燕离在看她,心中的火气一下子憋不住了,在气场中,在只有燕离能听见的领域里大喊一声:“去死吧!”
两兄弟二人突然一怔,因为他们的宝器上的电光骤然加强到连他们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的程度。
然后,在莫名的闪光中,燕离整个人瞬间又焦又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