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修真境里,即使用的都是更为强大的真气,也有天壤之别。
这从神州的修罗榜就可看出一二。
修真有三个境界,分是:明清、照印、毕现。
明清便是燕离现在的境界,源海初成,以法门为核心构筑,就像一潭明净的清水,让人看得清楚明白。到这个境界,元气转化为更加纯粹的真气,和一品武夫相比,实力产生了质的变化。
到了入境照印,存思观想时,源海已可照印出星海的倒影,称为星暝入海。到这个境界,一呼一吸都是星力,举手投足间,真气如影随形,与初境的差距还不算特别大。
到了上境毕现就完全不同了。星海成影,纤毫毕现,宛然星空住进了海底。到这个境界,非但真气的质量达到一个极高的程度,还能粗浅地调用星海投下来的星力。
黄衣人这一刀,燕离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一经对决,他立刻感受到一丝淡淡的自然天威。
仿佛对方的刀已不是普通的刀,刀芒也不是普通的刀芒。
黄衣人无疑是修真上境。
那么在他之上的武道人仙呢?
不论绝技的精妙与否,真气的碰撞,燕离是处在了下风何况他还没动用绝技。
这一次对决燕离落在了下风,周围人虽然看不见具体,却能感受到他的气息的衰弱。
衰弱,并且正在无限地弱下去。
当黄色刀芒彻底消散时,燕离的气息已如风中火烛。
“李邕都比你强。”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黄衣人当然不知道李邕是谁,他厉声笑道:“他日我若遇到这么一个人时,定然送他去见你。”
说毕长刀自上而下一劈,便劈出一道比方才更加恐怖的刀光。
如果说方才的是溪流小洋,那么现在的便是江河大潮。
带着自然天威的刀光,滚滚如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燕离。
南芝站了起来,四肢绷得笔直。
就在燕离的气息弱到近乎于无时,他突然抬头一笑。
离崖归鞘。
握住剑柄,连鞘突刺。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碰撞,只见以剑鞘另一端为中心点,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离崖的剑鞘一端仿佛张开了一个口子,那庞大刀光被它一口吞没。
“藏剑诀!”黄衣人震惊地叫出声来。
周围的漕帮帮众惊骇欲绝。
黄衣人自惊恐中迅速回神,转身就向窗门的方向逃去。
燕离目光微移,左手收回剑柄,右手即刻拔剑。
“呛锒!”
剑光乍起,斜斜劈过尸墙,血肉横飞之间,摧枯拉朽地将黄衣人斩成碎片。
一楼三人各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迟疑。
关键时刻,周放山果断地低声道:“不论他到底是不是剑庭的门人,事到如今,杀了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护法也不会饶我们活命。”
“先不管另一个,杀了他再说!”王达志脸色一发狠,双腿一曲,整个人便弹射而起,“砰砰”的冲破了二楼和屋顶,来到了更高空处,下落过程中,右腿自然而然旋转,但见周遭气流跟从,迅速形成肉眼可见的强烈的飓风。
飓风以他的右腿为中心,宛如巨大的黑色锥子。
他还未落下来,巨大的风力就将屋顶给掀去,然后是燕离所在的房间,所有的尸体跟物件都被卷向四面八方。
南芝不得不跳到燕离的肩上,因为身下的桌子四分五裂。
强烈的气流使人睁不开眼睛。
燕离不得不闭住眼睛,只能寄希望于对危险的敏锐嗅觉,来判断敌人的这一击会从哪个方向落下来。
但是风力实在太大,他稳定身子已是勉强,换句话说,他本就处在最危险的境地,哪还能感应到别的危险?
“喵”南芝突然叫了一声。
燕离心里一动,离崖突然向后横档。
接着飓风之中就冒出一个锥子来。
轰!
王达志的足尖轰然点在离崖上,发出震动四野的巨响,肉眼可见的余波,霎时间摧毁了整个二楼。
离崖只吸收了六成左右的外力,其余四成便由燕离的身体承受。
他浑身巨震,停留于周身大穴的真气都被狂猛的外力冲破,五脏受到强烈的震动,直接吐出一口血箭。
一面是外力灌注的窒息一面是气血翻涌的紊乱,如同一柄巨槌当头砸下来,让他无比的难受。
跟着立足点也碎裂开来,他落到了一楼。
甫一落地,便发现另二个潜伏的高手也出手了。
李猛狂笑一声,合身一扑,便用他那铜头撞了过来周放山则只是拔剑挥出一道剑气。
“南芝!”
燕离喝了一声。
南芝向李猛猛扑出去,半途身子节节涨大,爪子对空一抓,便有一道劲风将周放山那道剑气给抵消掉,然后一声兽王咆哮,便将李猛扑倒在地。
周放山正要上前结果了燕离,突听王达志冷笑道:“这小子交给我吧,你二人去杀了那只大猫。”
“动作干脆一点!”周放山拔剑挥向南芝。
王达志落在一个竹子支架上,发出阴测测的冷笑:“什么人都杀过,就是没杀过道统门人,你们平日里一个个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仿佛我们就是天生的奴才!现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还敢不敢蔑视我们散人!”
剑很重。
因为附着了很多的外力。
藏剑诀转化过的外力并不是单纯的能量,是有些驳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一种力道。
这力道平日里不显,但当达到离崖的上限时,立刻就显出了区别来。
燕离现在很难持住离崖,只能把一端放到地上。
“你代表不了散人。”他说。
王达志冷笑道:“我虽代表不了散人,但我所说的却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燕离淡淡嘲讽道:“事有两面,人分好坏,真正的对蝼蚁一视同仁的圣人,在这世上凤毛麟角。如果换成是你,只怕会变本加厉,所以你不过是嫉妒那些天赋英才,恨自己没那个本事和机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