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之上,红帐摇晃。
小狐狸只能倒在陛下的膝间,没什么空间可以动弹。
他懵然,又不知所措。
只是呆愣愣地盯着她,看了一会,清澈的眼底逐渐翻涌起一片涟漪。
眼尾的红就慢慢地泛起,糜艳,妖冶。
“……”
许乔撑着手弯,眸色低垂,掠过他身上大片的雪白。
似乎有一朵红色的不知名的花,开在他的左肩以下心脏的位置。
像是印痕,又像是姑娘们梳妆所贴的花钿。
这花的形状,让她陡然想起当日与他初见之时,他被箭所伤,落下的血,开出的花,似乎就是这般。
她动了动唇,嗓音低沉,更像是随口一问。
“阿醉,你身上有朵红色的花痕。”
小狐狸似乎很舒适地被她压在底下。
深深的仰视着她,岑薄的唇角慢慢上扬。
清朗的少年音,诚实,又坦白。
“姐姐,这是我天生就有的魅蛊花。”
原来这花的名字叫媚骨花。
她低着眼眸,沉沉的看了他一眼。
冷白的肤色有着这样红的又浓又烈的花,是很显眼。
当下,她的红唇扯出一抹笑意,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和你挺配。”
许乔当时并未多留心,直到后来的某一天——
她才发现。
那是魅蛊花,并不是媚骨花。
甚至,这朵该死的花,后来居然开到了她的身上。
……当然,这是后话。
殿内的烛火燃了一半,烛泪一注一注地往下滴。
彼时,外面响起尚服局管事的声音。
“侍卫爷,您的意思是……这鹤氅,是给醉公子的?”
白鹭利落地回答,“当然,快进去呈送吧。”
她心里默默猜测着——
今晚这事,必定是陛下力道过大,操之过急!
一不小心就把醉公子的衣服给扯坏了,这才安排尚服局呈送新衣!
总之……陛下终于出息了!
她欣慰地松了口气。
“……白鹭侍卫。”
管事太监却有点为难,又不敢擅自进殿。
在外头和她来回掰扯,“这宫里的规矩,鹤氅只有皇室才能……”
“陛下的吩咐,你照做就行。”白鹭着实有点无奈。
估计这时候再不送衣服进去,醉公子明天就得光着了!
管事却仍不肯松手,只能硬着头皮说话,“尚服局每年的鹤氅都有定数。”
“这醉公子不属皇室,拿给他穿……岂不是,有违宫规!”
他话音才落,殿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
纤细的玄色身影站在那处,一语未发。
睥睨一切的眸光,就足以震慑人心。
守夜的随从们纷纷拜倒。
管事也吓得跪在地上,脸色泛白,不敢抬头。
“陛下万安。”
“陛下万安。”
寂静的夜,静谧又冷清。
许乔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慢慢地微启红唇。
语调轻描淡写,却含着几分凉意。
“既然你说阿醉并非皇室,不宜穿着鹤氅。”
她的语气从容冷淡,一向不容置疑,“如此……”
瞬间,那地上的人们,都吓得不敢说话,大气不敢出。
随后,众人只听到陛下语调冷沉的一句——
“那朕就封他,做朕的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