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那天,陈母送了一套五金给我。太贵重了,就那天吃饭我戴在了该戴的位置,从那以后我便取下来好好的收在了化妆柜里。但是那枚戒指我却始终带着,不是婚戒,只是单独的一枚戒指,我很喜欢,戴在无名指上刚刚好。
头一天上班,办公室的人纷纷过来跟我打招呼。
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姐给我送了一杯奶茶,“小桑呀,你多大了?这都结婚啦?”她看了眼我的手说道。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那枚镶嵌着玫瑰花的戒指。我冲她笑了笑,“嗯,刚结婚。”
她以为我是新婚夫妇那般甜蜜,说了声恭喜。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在外人眼里都以为自己是新婚燕尔,就连家里的人也这样觉得。我们在家人面前配合得很好,会相互给对方夹菜,出门前为对方披上保暖的外套。但是当那扇隔绝的门一关上,我们就变成了男女疏离的感觉。
临近下班前,我收到他发来的信息,问我上班的地方在哪里。我没有放在心上,悠哉地回着信息:同景路,拾佳出版社。
这家出版社算不上高级,却也是业内资深的出版社了。我之所以选择这家出版社当会计,仅仅是因为他们愿意带我这个新人。都说大学生好就业,但是有些公司更喜欢有资深社会经验的人,新人不好带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新人总是三心二意,容易跳槽。
公司制度很好,从不提倡加班,除非紧急时刻。这是财务老大告诉我的。
跟左右的同伴打过招呼之后背上自己的小包下了楼。上班高峰期电梯打挤,吃饭时间电梯打挤,下班也是这样。好不容易到了一楼,南方的二月份还是很冷,出了电梯,额头却渗出了几滴汗水。走出大厅我见到了不久前给我发信息的人。
我怀着一丝意外,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还不等他回答,后面走来几个同事,还有那位送自己奶茶的大姐。
“嗨,李桑,他就是你的老公呀?”说话的声音在看到陈东隅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道,“真俊,就是不知道我的男朋友在世界的那一个角落,哈哈。”说话时还瞟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人,她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叫肖芸,出版社的校对部。性格落落大方,说话一点也不拘泥小节。
“嗯。呵呵……”眼下我只有承认,若是不承认,身边的人会更受打击吧!
那是个活脱脱的,有血性的男人,是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公!
“走吧,走吧。不要打扰新婚夫妇的二人世界。”这次开口的是大姐,推搡着身边的两人,往外面大步走去。走出几步还回头朝着自己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她是出版社的元老,叫姝丽,出版社的总编辑。
另一位未来得及开口的是付辛,同肖芸一样,校对部的,他们两走得近,大家都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两个人都没有去解释什么,更是因为刚才肖芸递给他的眼神,这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没有在说什么,直接跟着他上了那辆符合气质的牧马人。
发动车子的同时他告诉我:“今天妈生日,咱们去外面吃。庆祝庆祝。”
“妈生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好准备准备呀我。”我有些焦急,若是两手空空的去,显得太没有诚心了。立马跟他说在下个路口停下来,那里正好有个礼品店,这寒冷尚未褪去,送条贴心的围巾披肩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看了眼后座,抬了抬下巴。我顺着看过去,是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原来他早已经把礼物准备好了。
我也不再多说,饭局是定在晚上九点,现在还早,他送我回了趟家里。爸妈不在家,兴许是去酒店张罗了,他让我先去洗个澡褪去疲乏,再出发去酒店。
起先我有些疑惑,什么样的酒店得先洗澡?转身去房间找一套合适的衣服,翻来翻去也只有一些不大成熟的衣物,这些都是读书时期买的,那时候不喜欢穿裙子,衣柜里除了裤子还是裤子。倒是有一条裙子的,是大学时期生日的时候,请同学吃饭,不知道是谁把裙子当作生日礼物放在了饭店吧台。
那条裙子一直在压箱底,不曾拿出来穿过。我心血来潮的拿出来看了几眼,米黄色的蕾丝边裙,又有些小清新风格,决定今晚就它了。
转身进入浴室的时候,他就站在门边,手上拿着在车上见过的盒子。我看着他笑了笑随后走进了浴室。
饭局上除了父辈的亲朋好友,年轻人就他们两个。当我们走进包厢的时候,那些人看见我一个陌生的脸,相互疑惑的看了几眼。
位置被安排得刚刚好,就最后两个空位,待我们相继入座。陈母才对大家解释道:“这是我们的儿媳妇儿,前不久刚领证,东隅说婚礼时间另做安排”。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试问谁家娶儿媳妇不是宴请四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娶了媳妇了。最重要的一点,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自己还是身旁这位妇人口中的贴心女子,放在其他人那里,定不舍的藏在家中当“宝”的。
而自己偏偏是个例外,除了两家人,没人知道。不过心中倒是有些疑惑,东隅说?他什么时候说过婚礼的事?还是说这种过门方式从一开始就是他提出的?
没有朋友,更没有司仪见证的“神圣殿堂”。一切从简。
没想到自己生在了这个时代先锋的二十一世纪,却碰上了八十年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九十年代的裸婚。
啊……脑壳痛……
最终我也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有些答案是自己想知道的,但是有些结果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但不论是什么原因,自己多少是可怜的。
在这样的饭局上免不了会喝些酒,先是敬了陈母一杯生日快乐酒,再与陈父一起喝了一杯,最后绕着桌子将在座的人都敬了个遍。
中途陈东隅有体贴的向大家解释说我不能喝太多的酒,提来一壶茶,让我以茶代酒。
我拒绝得很干脆:“第一次见面,今天又是妈的生日,喝茶多不像话。”
桌上的几人瞬间眉开眼笑,夸着陈氏夫妇很会挑选儿媳妇啊,很是会说话。
都说女人自带三分酒,但我天生不是酒罐子,一喝就不是个滋味。一圈下来,就借故去卫生间。作为老公的他,开始表现他信心体贴的一面,搀扶着我。
他问我,是不是女人都喜欢逞强,办不了的事非要执着的去做,结果还是不出人意料的难堪。
我隐约感觉这话有在说我的意思,今晚我的确在逞强,喝不了的酒硬撑着喝下去,还固执的喝下了一圈的敬酒。
是酒,不是以茶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