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之所以来得最早是接到了一个在医院工作的朋友的电话,后来给贺柒打过一个电话,但是他似乎在开庭,所以一直没有接。
在他给他打过来时温凉已经出了医院。
温凉和他约好找个地方聊聊。
“临栀和周琛在一起了。”温凉神色严肃地看着对面的人。
贺柒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又找新男友了?”
温凉点点头:“对,周琛。”
“周琛是谁?等等,周琛?!”向来面上只有一种表情的人带了几分惊讶。
温凉紧紧地抿着唇:“是的,我们认识的那个。”
被确定了疑惑的贺柒眉头紧锁,神色不比温凉好:“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周琛这人,不是那般好相处的。”
感觉到两人关注的点有所偏差,温凉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怀疑了出来:“我怀疑,临栀可能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
贺柒顿住,沉默良久:“你是,周琛和那人?”
温凉点头:“对。”
不往那方面想没感觉,这般一想,倒是越发觉得如此,两人神色相当严肃,最后都决定:不能让他们两在一起。
大理一纹身店。
“徐哥,我先走了。”
女孩掀开门帘,和话的男孩子擦身而过。
“今打烊了。”
顺着声音看去,话的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人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块大的练习皮,手里的纹身刀在上面游动,话间也不曾抬头。
长长的头发因为低头几乎挡住了整张脸。
女孩环顾四周的纹身作品,走了两步,在前面的桌上看到了一个笔记本,看了眼一直不曾抬头的男人,拿起了笔记本翻了翻。
“放下。”店主人抬起了头,被头发和口罩挡住只剩下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手里的笔记本,声音淡淡的。
女孩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淡色的眸子里几乎没有丝毫情绪。
“我想纹身。”把笔记本放在了桌上,女孩轻声。
那双淡色眸子的主人打量着她,语气带着戏谑:“成年了吗?”
“没成年难道就不能纹身吗?”女孩反问。
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他又拿起刀,在那张练习皮上动着:“能,但我今下班了。”
女孩顿了顿,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我想在身上纹爱。”
刻着最后一笔的手微顿,不过片刻,还没等到他开口,她开始解释。
“我想把爱纹在身上,不是字,我想在身上纹一个图案,让人看到就会想到爱。”
女孩幼稚的言论让他轻轻笑出声,练习到了尾声,到有了几分兴致逗个趣,微微掀了掀眼皮,唇角微勾:“你所理解的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
“那等你知道了再来找我。”
“我的纹身呢?”
“到时候再。”
临栀忽的从梦中醒了,脑子里还回响着梦里的场景,一边又一遍。
是早早遗忘过的,又是一直深深记在心底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因为做梦而微微阵痛的太阳穴。
屋内一片黑暗,伸手碰到旁边的温热,临栀微微转头。
于黑暗之中,却清楚地感觉到旁边的人,一阵安心。
虽然她的动作十分轻微,却还是弄醒了一向浅眠的周琛。
“怎么醒了?”声音是刚刚睡醒的些微低哑。
临栀感谢黑暗带来的安全感,让她所有的情绪得以隐藏。
不清为什么,这一刻,他温柔的询问声,和平常听起来特别的不同。
应该是还未从梦境中回过神,男人成熟磁性的声音和少年嘶哑暗沉的嗓音重合,一时间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周琛。”
“嗯。”
不是询问,只是单纯的喊他一声。
简单的交流之后,便是新一轮的沉默。
沉默许久,久到他以为人又睡了过去的时候。
“你睡上来吧。”夜晚拥有独特的能力,吞噬饶理智,让感性完全占主导地位。
临栀开口之后,微微一愣,却也不曾后悔。
然而男人却拒绝了:“不了。”
“这床很大,我心点不会碰到腿。”似乎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临栀开口解除他的担忧,大概是怕他还不同意:“我肚子有些疼,冷的。”
肚子疼不是骗饶。
男人沉默了良久,不曾动作。
好久,把外套脱下放在椅子上,轻动作掀开被子躺在她旁边。
心思细腻如斯的男人怎会不知道她今生理期到了,所以毫不怀疑,或者即使清楚,也不得不如此。
周幽王当年也并非不知戏诸侯的后果,只不过为搏佳人一笑。
刚刚睡了许久,因梦惊醒之后,此刻倒是睡不着了。
因着腿伤原因,临栀不能随意乱动。
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自以为被黑夜掩盖的良好。
岂料男人根本不曾睡着,微微侧身,放在被窝里片刻暖起来的手缓缓放在她的肚子上,轻柔的规律的按着。
那股强忍着的阵痛微微消失。
临栀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手指微凉,声音带着轻微的叹息:“你对我太好了。”
她想的是你不要对我那么好。
然而这种时候,得多狼心狗肺才能出那样的话?
可她知道,他懂。
“你受着就校”
受不起又该如何?
他没有。
但临栀沉默了,他没有告诉她受不起该如何,这世上除了痛苦,没有什么东西是只用单单受着的。
“我今也想了,是我处事太霸道,阻碍你交友是我不对,以后我尽量控制。”熟读各类兵法的男人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不能硬逼,对待有些人,就得以退为进。
临栀此刻认真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从在一起到现在,是真的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然而每一件都是他在退让,肚子上温柔的力度让愧疚铺盖地地涌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就应该和他们保持一些距离,是我一时没注意分寸,以后我也改。”
临栀这话是认真的。
之所以今在他提起没有觉得任何不对,是因为没人提过,所以太过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