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启愤怒的神色渐渐缓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戏谑:“莫不是你水性极佳,听到崖底有水声,就故意跳下来,溺死杨炳,讨一个功劳吧?”
“诶哟,皇上,看您这话说的,微臣怎能是这等沽名钓誉之徒,是吧?”傅倾干笑着朝萧启挤挤眼睛。
因为被人看穿了小心思,她尴尬地不敢抬头看萧启。
不过,她却可以想象到,萧启投向她的眼神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然而没有料想到,耳畔边,响起了萧启骤然温柔的话语:“杀人的事,你以后不要做了。”
傅倾听了,木然抬起头,正对上萧启一双被明月净化了的一双幽深而好看到让人晕眩的眸子。
傅倾恍惚一瞬,怔怔问道:“为何?”
萧启垂眸望她,唇齿微动,犹豫片刻,脸上又换做往日那副厌世恶俗的态度,冷冷道:“天子门生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傅倾呵呵直笑:“皇上说的对呀!”但眉梢微垂了下去。
她细想了想,追问道:“皇上,您怎么也跟着微臣跳下来了?您定然是心疼我了吧?”
萧启眼睛一眯,斜睨着她:“朕看你是做梦娶西施。”
“嗯?皇上,这是什么典故?”
“想的美。”
“。。。。。。”傅倾心里暗暗送了萧启一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吉祥话,然后锲而不舍地继续问道:“那您下来做什么?”
“朕需要向你解释吗?”萧启逼近一步,盯着她问。
傅倾极力将脑袋往后仰,躲避着萧启咄咄逼人的目光:“自然不需要,嘿嘿。”
“知道就好。”萧启冷哼一声,拂袖往回走去。
“皇上,我们为什么往回走啊?”傅倾小跑着追上去。
“回到落水的位置,明日阿康他们便会找到我们。”萧启背着手,信步而去。
“我们落水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看到啊,您怎么能保证他们可以找到我们?”
“跳下来的时候,朕做了记号。”萧启语气平淡。
但是傅倾两只眼睛却冒出了光来,她窜到萧启身边,一脸的崇拜:“哇!皇上!我发现您心眼儿就是多诶,和您出门根本不用带脑子。”
萧启斜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有脑子吗?”
“。。。。。。”傅倾被噎了回来,只得屁颠屁颠跟在萧启身后,正要找些话辙的时候,突然“啊啾”一声,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萧启回身看她,她急忙捂了嘴巴:“皇上,微臣实在憋不住了,我尽力忍着。”
萧启也不说话,带着她加快了脚步,来到落水之处。
因为两人身上的火折子已经被河水浸湿,所以只能钻木取火。
傅倾作为一个优秀的狗腿子,岂能放过这样一个拍马屁的好时机,她忙不迭地就要去挑拣干燥的树枝,哪成想,萧启将温热的手掌按在了她的肩头上:“坐着。”
“皇上,这哪成啊,您坐着,微臣来。。。。。。啊啾!”又是一个大喷嚏,傅倾捂着嘴巴,眨着一双大眼睛:“皇上,看来微臣是感染风寒了。”
萧启听着傅倾嗡嗡的声音,露出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念你平日对朕还算殷勤的份上,你就坐着吧,朕来取火。”萧启的声音清朗悦耳,其间还掺杂着一丝丝难得的温柔。
傅倾诚惶诚恐地望着萧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萧启蓦地一笑:“朕又不是老虎。”
傅倾听了,呲牙一笑,被萧启按着又坐了下来。
她看着这个挺拔的身影,在不远处或停或走,不一会儿,就捡拾了一怀抱的树枝。
因为养尊处优,他的动作自然有些笨拙,常常是捡起一根,怀里的又会掉落一根。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丝丝不耐,但很快眉头那丝普天之下,谁也不服的狂傲,又告诉他:“区区一件小事儿,都摆不平,又何以摆平天下事?”
他将树枝扔到了傅倾面前,傅倾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偷偷地用脚尖将新鲜的树枝踢出去,给萧启留下了干燥的树枝。
萧启嘴角一斜,抄起两根树枝就开始操练起来。
可是一切却并不是如萧启一开始料想的那样容易。
他经研究发现,原来即使干燥的树枝也有有打滑的时候,原来九五至尊的手做活计的时候也会疼,原来钻木取火久了,火苗未起,肩膀会先酸起来。
不信邪的萧启最终还是将火点了起来,看着冉冉升腾的火苗,傅倾的视线渐渐将月光下的万千峰峦虚化掉,随后就看清了萧启肃然而微带汗珠的俊脸,傅倾有些怔愣,但见到萧启使劲揉着肩膀,长长叹息的时候。
傅倾渗透在骨子里的马屁精的灵魂又一次觉醒,她凑上前,伸出手非常自然地为萧启揉起了肩膀,一边揉一边笑着说:“皇上,您辛苦啦,微臣上辈子这是烧了什么高香呀,竟然能够烤到皇上生的火,何其有幸啊!”
萧启冷笑着将她一把拖到火堆旁:“莫要将风寒传染给朕!”
“哦。”傅倾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但是凑在火堆旁她冰凉的shenti渐渐地温暖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在一点点地变得干燥。
傅倾回想白天经历的事情,忽然幽幽一叹。
萧启瞥她:“为何叹气。”
“皇上,虽然杨炳立场不对,大大的不对,但是从某种程度而言他也算是一个好男人。”
“哦?愿闻其详。”
“看他对四姨娘那副痴情样子,可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呢。”傅倾说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萧启不屑:“你莫要忘了,他有四个女人呢,你怎么就肯定他只对四姨娘有情呢?”
“那。。。。。。其余三个没准是迫不得已娶的呢。”
“迫不得已?”萧启冷哼一声:“一个男人若铁了心只想和一个女人白首到老,就绝不会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傅倾被萧启辩得哑口无言,没话找话地说:“他前面有几个女人,都无所谓,只要对最后那个人好就行了,这样的感情,是天底下多少女子都求不来的呢。”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萧启看向她,眼中有种说不明的神情,那神情如火如电,惊地她忙收了目光,尴尬地打趣:“皇上,您开什么玩笑,微臣虽然穿了女装,可微臣是地地道道的纯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