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桑村和白果村之间虽然只隔着狗尾坡,但狗尾坡杂草丛生,荆棘遍布,加上两个村子对狗尾坡的分界线一直存在争议,始终无人开垦,所以几十年来一直都是没有路的,想要从苦桑村去白果村就得绕远路走断魂坡。
好在杜仲有一辆老旧的摩托车,这为叶伤寒节省了不少时间。
夕阳西下,叶伤寒骑着引擎声很刺耳的摩托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风驰电掣地行驶着,后座之上,穿一件素雅花布衬衫的杜鹃紧紧地扶着他的腰。
因山路难行,车速时快时慢,杜鹃的胸脯时不时会触碰到叶伤寒的后背,温热如软玉,这让叶伤寒始终觉得心里痒痒的。
迎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凉爽山风,杜鹃耳边发丝飘逸地飞舞着,如有灵性。
为了不让呼啸而来的山风吹散她的话,始终一脸窃喜的她索性凑到叶伤寒的耳边说:“伤寒,我都听村里的人说啦,虽然叶纯情是你的女儿,但你却没有和她的妈妈在一起,是不是呀?”
叶伤寒要开车,自然没法像杜鹃那般也凑到杜鹃的耳边说话,于是就只能扯开了嗓门用近乎大吼的嗓音说:“是啊,我和小丫头的妈妈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分手了,这么多年不见面,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生了小丫头呢。”
杜鹃脸上的窃喜之色更盛,想了想,俏脸微红的她索性又凑到叶伤寒的耳边说:“伤寒,那你有没有想过给纯情找一个妈妈呀?”
毕竟是黄花大闺女,姑娘家家的,即使杜鹃平时的性格大大咧咧,敢爱敢恨,可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羞得不行,即使是凑到了叶伤寒的耳边说话,但声音依旧被风吹散。
听得不真切的叶伤寒下意识地大声回问:“杜鹃,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杜鹃羞得双颊滚烫,心跳加速,于是就赶紧换话题:“对了,伤寒,你为什么突然想去白家呀?”
处于害羞状态的杜鹃说话声音依然很叶伤寒同样没听清,于是又问:“杜鹃,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没有听清楚,你说话的时候声音能不能大一点?”
“哼!”
这时候,杜鹃突然觉得叶伤寒是故意装聋作哑的,心情略显不美丽的她于是就干脆冷哼一声,然后再不搭理叶伤寒。
透过后视镜看到杜鹃一副气嘟嘟的架势,叶伤寒忙又干笑着说:“杜鹃,你别生气,我是真没有听清你说了什么。”
“哼!”
气嘟嘟的杜鹃依旧不搭理叶伤寒,不过,她此时冷哼的时候俏脸之上已经浮现出之前的窃喜,而且还毫不吝啬地紧紧揽住叶伤寒的腰,纤纤十指直接伸到了叶伤寒的怀里,胸前的温香软玉更是紧紧地贴在了叶伤寒的背心之上。
虽然已经夜幕降临,可空气依旧燥热,感觉到背心处阵阵滚烫的叶伤寒下意识地轻轻晃动身体,试图与杜鹃保持一定的距离。
然而,杜鹃是紧紧搂着她的,他这么晃动身体非但不能摆脱如棉花糖一般缠绵的杜鹃,反而有趁机撩拨、占便宜之嫌,以至于俏脸更红的杜鹃憋不住幽幽地说:“伤寒,你真坏”
虽然语气幽怨,可杜鹃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却大得刺耳,叶伤寒想故意装聋作哑不听到都难。
一时之间,仿佛被杜鹃点了穴,叶伤寒再也不敢动弹,只能一边心不在焉地开车一边任由杜鹃将胸脯乃至整张脸都贴在他的背上。
好在骑摩托车的话,从苦桑村到白果村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这时候叶伤寒已经能够看到山脚下的白果村。
黄昏中,炊烟袅袅,有牛羊叫声,有小孩欢笑。
村口处七八名光着膀子的男人正聚在一座早已荒废了几十年的土地庙前乘凉,人手一瓶冰镇啤酒,正聊得兴起。
偶尔有从地里干完农活归来的村姑、小媳妇路过,这些男人立刻开始肆无忌惮地起哄,吓得村姑、小媳妇们捂着胸脯一边跑一边骂。
“轰隆隆轰隆隆”
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男人们立刻就注意到了骑车而来的叶伤寒和杜鹃。
摩托车是很老旧的那种,叶伤寒的衣着也非常乡土,自然是入不了这些人的眼的,可偏偏摩托车上还有杜鹃。
杜鹃虽然也是一身乡土的衣着,可那天生丽质的容貌却是那般耀眼,加上她这些年一直在外省的大工厂工作,潜移默化中所养成的气质也不是一般村姑能比的。
七八个光着上身、下身统一只穿一条四角裤衩的男人无意间看到杜鹃,顿时眼前一亮,有几个甚至已经忍不住暗暗吞咽口水,一副饥渴难耐的架势。
紧接着,眼看着叶伤寒的摩托车就要直接呼啸着进村,众人显然是急眼了,也不怕被车撞到,纷纷如有默契一般拧着啤酒围上来,将叶伤寒和杜鹃连人带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体精瘦,皮肤黝黑,如同一只营养不良的野猴,但偏偏他的身上有一种彪悍的气势,倒是很有些杜仲的派头。
不过,相比杜仲,这个男人的个子更高,而且脸上长满了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肆无忌惮地抬脚搭在摩托车的前灯上,他先是警告地瞪了叶伤寒一眼,然后歪脖子无视叶伤寒,转而对叶伤寒身后始终搂着叶伤寒的杜鹃说:“哎哟喂!美女,你是谁啊,这十里八村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杜鹃虽然是女人,但脾气却随她的哥哥杜仲,异常火爆。
莫名其妙被几个男人拦路,而且对方还用一双贪婪的眼睛盯着自己上下瞧,仿佛自己生来就该是猎物,杜鹃顿时就恼了,要是换做平时,依着她的暴脾气她早就翻身下车然后开骂甚至是开打了。
至于后果,她才不管,反正从小到大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哥哥杜仲在替她做。
然而,杜鹃和叶伤寒从小玩到大,一直以为叶伤寒是一个不愿惹事的人,她觉得哪怕叶伤寒都被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不会反击,否则的话叶伤寒也不会有“软蛋”“怂包”这样的外号了。很小的时候杜鹃不懂事,甚至厌恶过这样的叶伤寒。
不过女孩子终归要比男孩子早熟,随着年龄的增长,杜鹃渐渐知道,叶伤寒之所以不惹事不是因为怕事,而是怕因此而给当归叔惹来麻烦。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本该如杜仲那般始终看不起叶伤寒的杜鹃对叶伤寒偷偷产生了好感。
这么多年过去了,杜鹃依旧考虑着叶伤寒。
并不知道叶伤寒如今早已不怕惹事的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并不搭理周围的男人,而是很憋屈地冷哼一声。
“哎哟我去!挺辣的,够味,是哥的菜!”
杜鹃并不知道她生气的样子有多动人,为首的男人只感觉自己更加口干舌燥。
犹自非常狂妄地将脚的搭在摩托车的车灯上,他用更加牛气冲天的语气说:“妹子,要不留下来陪哥玩一晚上吧?你放心,哥活儿好,保证能让你爽到”
话音未落,男人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见叶伤寒竟然伸手抓住了他搭在车灯上的那只脚的小腿,他先是一愣,然后面露狞笑,用非常不屑的语气说:“小子,你生气了?”
顿时之间,周围其他也开始嘲讽起来。
“这小子到底是谁啊,居然还敢在咱们野狗哥面前生气?”
“生气又能怎样?你们瞧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别说野狗哥了,就算老子又能一拳将他撂倒!”
“就是就是!那小子就算是美女的男人也不行,既然是咱们野狗哥看上的,而且还是在咱的地盘上,那就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就算天上的仙女来了也是如此!”
此时的叶伤寒犹自骑在摩托车上,双腿撑地不让摩托车倒下的他也不看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人,而是始终抓着为首男人的小腿,并淡淡地开口:“你叫野狗?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果然是人如其名”
“扑哧”
本来杜鹃还挺担心的,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而叶伤寒又是一个不愿意惹事的主儿。
她都已经做好叶伤寒会对为首的男人说好话、求饶恕的心理准备了,冷不防听到叶伤寒开口,顿时就憋不住笑出声来。
依旧紧紧地搂着叶伤寒的腰,杜鹃只能看到叶伤寒的侧脸。
可即便只是侧脸的模糊轮廓,杜鹃依然在叶伤寒的身上看到了自信,强大到爆炸的自信!
无疑,这样的叶伤寒更有魅力。
然而,叶伤寒的一番话落入为首那名男人“野狗”的耳中就不好笑了,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他用怒极的语气咆哮:“小杂种,你竟敢骂我?”
“我骂你了?”
叶伤寒继续用淡淡的语气说:“大家不都叫你野狗?还有,光天化日之下你跑来拦路,而且满嘴都是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的脏话,不是野狗是什么?”
“你找死!”
野狗彻底激怒了,骂了一句的同时,满脸横肉、双目凶光的他当即要抬起车灯上那只脚去踢叶伤寒。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是,叶伤寒那只抓住他小腿的手仿佛蕴含着无匹神力,他猛一下抬脚竟然丝毫不能动弹。
双脸涨红,她忍不住用惊疑不定的语气说:“你你到底是谁?”
嘴角微微上扬,叶伤寒抓住野狗小腿的手突然猛地一下发力,旁人看起来他不过是很随意地抓着野狗的小腿抬手,但偏偏野狗竟然被硬生生掀翻倒地。
其他男人吓了一跳,纷纷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叶伤寒很随意地拍了拍手,说:“苦桑村,叶伤寒,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