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鄙夷地瞪了陈主簿一眼说:“主簿果然好算计,连安置乱民这种事,都想沾老夫的便宜。”
陈主簿老脸一沉说道:“怎么,老夫分功劳给你,你还不乐意?”
接着一脸干笑的打个哈哈,说道:“人数少一点,怎么样?这可是你我为官一方的责任。”
孟助教想想也对,还能怎么着?
再把这些乱民放回去,让他们没吃没喝,继续为非作乱?
那可真就是为官不仁了。
就只好点头同意说:“四十个人是极限了,你知道老夫家里小。”
陈主簿和孟助教互相扯皮的这会功夫,李二锤早就跑了。
谁造的孽,谁买单,关老子毛事?
你们要是早点赈灾,还能有乱民这档子事?
早该到了你们出血的时候,还恬不知耻地分润什么功劳,害不害臊?
几个人一身疲惫的回到刘家,李二锤连早饭都没吃,就上床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已是日薄西山。
吃晚饭的时候,李二锤就听说一窝蜂的盗匪开始行动了,也就是开始攻击那些富家大户了。
睡了一天,现在整个脑袋都是昏沉的,连喊杀的吵闹声都没听到,李二锤就难过的想敲脑袋。
身子骨还是不行啊,不经熬。
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刘郎中也是一脸的严肃和担忧,生怕明天就轮到了自己家。
“刘先生可知是哪几家?”李二锤就问道。
这个时候,刘郎中就有些食不知味了,索性放下碗筷,一脸阴郁的说道:“东街的王家,还有西街的郑家。”
李二锤点点头,离石县的富户他了解的不多,也没什么感觉。
刘郎中一副很担忧的表情说道:“郑家和我刘家就隔了一个街坊,明天说不定就会是…唉!”
他重重地叹口气,就说不下去了。
“啊,不会吧?”被他这么一说,李二锤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索性也不吃了,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就问道:“刘先生的家境和王家、郑家相比怎么样?”
刘郎中自嘲的笑笑说:“那怎么能比得过?一个王家顶我五个刘家也不止。”
“哦。”听他一说,李二锤就提起了兴趣,继续问道:“王家和郑家是不是离石县最富有的?”
“那倒不是?”
“也就说还有比王家和郑家更厉害的富户?”
“那当然!”
“还请刘先生说说看?”
“你看,我们离石县有七大家族,按照富有的程度排序就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这个排序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李二锤笑了笑说:“不是七大家族吗?先生怎么说的是八家呢?”
刘郎中脸上的表情就紧张起来,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再有钱还不都是汴梁城的官家的,官家姓赵,自然排在第一位了。”
李二锤就有些意外。
看来,宋朝的商业能够繁荣昌盛是有原因的,这些有钱人的政治站位很端正,生意自然也会得到政府的关顾。
刘郎中又解释道:“原来是按钱孙李周,吴郑王这么排的,后来钱家死活要在前面加个赵姓,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李二锤不禁暗暗点头,钱家很懂圣心啊。
能成为七大家族之首,钱多多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李二锤就有些促狭地说道:“如果往后面排的话,是不是还有冯陈诸卫,蒋沈韩杨?”
“啊?”刘郎中愣了愣说:“这个嘛,那就是坊间乱排了,当不得真的,有实力的还是那七家。”
“哦。”
李二锤就在想,传颂千年的幼儿启蒙读物《百家姓》不会就是这样来的吧?
历史上可是传说《百家姓》来源于宋朝的吴越地区呢。
要么,这就是纯属巧合了。
然后,李二锤冲着刘郎中,微微一笑说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诸卫,蒋沈韩杨,刘先生看看有没有刘姓?”
“啊?”刘郎中眉头一皱,你小子是想嘲笑我刘家不够有钱,都排不上号?
李二锤直接无视刘郎中的表情,淡淡地问了句,“那么,刘先生还用担心会被盗匪攻击吗?”
“啊…哈哈,倒是不用担心了!”刘郎中哈哈一笑,自然是雨过天晴了。
“要不,喝点酒庆祝一下?”
此时,刘郎中心情大好,食欲亦是大振,便让厨房重新加菜热菜。
“自然无不可。”李二锤说道。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二锤就陷入了沉思。
目前,李二锤还不知道这伙盗匪是和李继凉是一伙的。
如果知道了,说什么也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了。
现在,这伙盗匪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难道盗匪背后有高人指点?
如果有,会是谁呢?
还是盗匪早就摸清了离石县的底细?
那么,盗匪为什么不从钱家开始,而是先从排名最末的郑王两家下手呢?
要么,就是先找个软柿子捏,用这两家磨磨刀,想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后面的几个家族主动投降。
那就要看,明天盗匪的攻击目标是不是按这个排序来了,摸清了盗匪的规律,一切就好办了。
先把火药弄出来,然后就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出现了。
火药配方的话,李二锤倒是还记得化学课上面的方程式。
至于行不行,那就不好说了。
先试了再说,找准了配方,做起来也就快了。
上辈子的童年时代,拆过不知道多少的炮仗,那些黑色的或者银灰色的粉末,给没有玩具的童年,带来很多乐趣。
现在再看到那些硫磺、芒硝、木炭,依然激动不已。
从热兵器时代走过来的李二锤,自然清楚火药的威力,这也是李二锤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火药是一个大杀器,是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魔鬼,一旦让它降临世间,它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所以,火药只能成为我一个人的外挂,其他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好在,除了木炭,其他两样东西都是药材,也就不容易引起怀疑了。
最难做的其实还是硫磺和芒硝的提存,方法不难,化学实验课就做过,关键还是工具难找。
因陋就简,李二锤折腾了一个通宵,才把这两样东西提纯完毕。
然后,就一脚把燕云从床上踢了起来,让他把木炭碾成细细的炭粉,自己就去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