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完工的时候,李二锤让沐蓉给了那些匠人每人二十文钱的利是。
虽然不多,也是应有之意。
倒也不是故意撒钱装逼,人家既然把咱们奉为尊贵的阶层,咱就应该有点尊贵阶层的觉悟,投桃报李才对。
看着那些匠人兴高采烈的样子,李二锤依然没有找到富人的感觉。
呵呵,高贵也好,低贱也罢?
老子就是一普通人,既不会削尖了脑袋往高贵圈里凑,亦不会卑贱的为五斗米折腰,顺其自然就好。
何必自取烦恼?
目送那些匠人离开的时候,沐蓉很神秘地说:“二锤哥,咱们家有好多好多的银子呢。”
“二锤哥,你好厉害呢!”沐蓉的眼睛里装满了崇拜。
“呵呵。”李二锤笑了笑说:“你才知道啊。几百两而已,哪算多?”
“燕婆婆要把那些银子交给我保管呢,不过,我没有要。”沐蓉亲昵地摇着李二锤的胳膊说。
李二锤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做的是对的。”
“燕婆婆是我们的长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就应该像对待老爷子那样尊敬她。”
沐蓉点点头。
“还记得那张售粮契约么?”李二锤忽然想起了离石县的李家,问道:“可还记得是哪家粮铺?”
“李家粮铺啊,怎么了?”
“咱们还欠人家五百石粮食呢。”
沐蓉尴尬地苦笑道:“是喽,你看,忙前忙后的,倒把这件事给忘了。”
两个人就匆匆忙忙地去翻找那个契约。
直到翻出那个契约,看到上面的日期,沐蓉才小心地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交货日期要到七月半呢。”
片刻之后,她的表情就黯淡了下来,“好像没几天了呢,咱们也没有粮食给人家呀,要赔很多银子的,那可怎么办?”
李二锤心中暗笑,不是有钱多多么?
就安慰她说:“不用急的,钱多多答应的五百石粮食不是就要来了吗,先给人家不就行了。”
“哦。”
沐蓉低声应了一下。
她已经在心里自我检讨了,我一惊一乍的,好像不太稳重了呢。
五百石粮食可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二锤哥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三两句就给化解了呢?
提到钱多多,李二锤也是自嘲的苦笑。
照这个样子看,我好像就盯着钱多多一家坑呢。
老子还真是把钱多多当冤大头了。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闹盗匪之前,还有的选择。
现在,放眼整个离石县,能够被坑的,啊,不,能够合作的也只有钱家了。
钱家,自然是不会亏的。
老子也不能算空手套白狼吧,大家无非互相利用着一起发财而已。
钱多多,你就等着数银子吧!
既然想到了李家,总要去看一看的,李二锤就决定去趟离石县城。
燕青、燕云、钱一文、钱一两每人拿到了二十文的赏钱,这会儿正热情高涨的忙着造房子呢。
赶牛车的也就换成了李不惑,自然还要带上自家的小娘子。
牛车一路摇晃,看看周围的这些环境,李二锤就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还是没有融入这个时代啊!
所以,才会觉得时间难捱,才会有各种不真实的感觉。
只是,任何的侥幸心理已经于事无补了,上辈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而现实中的县城南门,确实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景象。
多了一座军营,多了几家粥铺。
每一家粥铺,每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有兵勇在维持秩序。
卖儿卖女卖自身的,找工的,那些依然还存在着,只是没有了乱哄哄的感觉。
上面的官府终于行动了,派来了剿匪的军队。
但是,还是晚了。
进城的队伍依旧排的很长,看守城门的兵勇盘查的很紧,生怕再被盗匪混进城内。
李二锤摸了摸腰间两根硬硬的竹管,心中暗忖,这些兵勇应该会把它们当做普通的竹管吧?
世道不太平,总要准备一点保命的后手。
过些时日,让沐蓉和不惑也带上这个东西,真到了危急时刻,保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些兵勇盘查地很尽职,也能体恤百姓,自然也就听不到鞭子声,等待的人群还算平静。
就连那些马车也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队,没有特权,其实挺好。
富人和百姓们都那么听话了么?
这个倒是让人意外了。
百无聊赖之间,李不惑就去队伍里晃了一圈,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李不惑说:“昨日下午有人强闯城门,被抓了起来,赶车的把式还被抽了鞭子。”
“哦?”李二锤笑了笑,算是明白了,那些人变得老实,原来是有了前车之鉴。
“听说还是有身份的人。”李不惑又补充道。
呵呵,没有身份的人还不敢呢。
嚣张跋扈的一般都是号称有身份的人,这个貌似是国际惯例。
看那些兵勇的装备,大致也是属于厢军的序列。
兵勇的军容还算严整,盘查得也一丝不苟,还能不畏强权,确实应该为那位带兵的军将点个赞了。
那位军将看上去二十出头,着一身白袍,身姿挺拔,气势刚健,因为离得远,也就看不太清楚容貌。
兵勇们很尽职,整个现场的秩序也很好,军将就很满意。
只是,一个从城门洞里匆匆而来的身影打扰了他的好兴致。
那个身影很眼熟,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李二锤对他的记忆还是非常深刻。
这个人是钱家的管家钱九。
钱九冲着白袍军将远远地躬身施礼,手上还拿着重重的包裹,态度很是恭谨,似乎在请求什么。
李二锤的心头为之一凛,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被抓的人,不会真是钱多多吧?
这下好看了,商人遇到了丘,你以为拿钱砸就一定行?
我看不见得。
钱多多应该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吧?李二锤倒是不敢确定了。
只是,女人真要入了丘的兵窝还能落得了好?
“我觉得钱多多出事了!”李二锤一脸严肃地说道。
“啊?”
沐蓉和李不惑同时一愣。
“我刚刚看到了钱家的管家,他似乎在向那个军将求情。”李二锤将目光转向军将站立的位置说道。
钱九的态度很诚恳,军将似乎并不领情。
现在,钱九正尴尬地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官无大小,权可制人啊!
商人再有钱,还不是官府眼中的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