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
“你这个月的全勤没有了!”
手机里传出男人的咆哮声。
一个寸头青年步履匆匆地走出楼道,他无奈地说:“老板,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确实是很难不迟到。”
他穿得西装革履,但看起来却很狼狈。
他的白衬衣上有一块明显的焦黑,领带莫名少了一截,脚上的皮鞋一边锃光瓦亮,另一边则蒙着厚厚的灰。
他的解释似乎得到了认同,手机另一端的人沉默了。
寸头青年脸上挂着苦笑。
忽然,从他头顶掉下一个花盆。
周围的人紧张地对寸头青年大喊:“小心!”
寸头青年面不改色,他像是头顶长眼了似的向前快步一窜,刚好擦着花盆的边避开。
花盆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寸头青年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也不回头看看差点砸中他的花盆。
“好险呐!”
“小伙子你运气真不错!”
路人们后怕地对他说,他们觉得寸头青年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
但寸头青年却只是淡定地微笑,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倒霉。
这就是本书的主角陈良,他是扫帚星命格,早慧且倒霉,从六岁起便开始躲避各种对常人而言十分致命的危险,高空坠物只是小儿科。
他每天都要躲避?个高空坠物,具体数目?取决于他的前进路径上有多少能掉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花盆、窗户、空调外机。
值得庆幸的是,他从来没有被砸到过。如果他被砸到一次,本书就没机会和各位读者老爷见面了。
陈良娴熟地躲过花盆后继续脚步轻快地向前走。
周围有几个人在看清陈良的脸后面色大变,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撒丫子狂奔。
陈良撇了下嘴。
这时,手机里传出声音:“你那边怎么回事,又开始了?”
“对,又开始了。”陈良淡定地回答。
手机里问:“通电话会有影响吗?”
“电池有时会爆炸,但问题不大。”陈良淡定地回答,他沉吟道,“只要我扔得够快,它就炸不到我。”
手机里说:“那...”
嗞~
手机突然发出一阵噪音。
陈良皱眉,他听出这不是爆炸的声音,所以他没有扔手机,而是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
他发现通讯界面不知去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白画面,画面里有一片阴森的小树林还有一口阴森的井。
陈良怔了一下,因为他隐约记得自己见过这个画面。
正当他回忆的时候,井里忽然探出一颗湿漉漉的头,然后他便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影从井口往外爬。
这难道是...
“Holy shit!”陈良情不自禁地爆了句粗口。
“小心!”
陈良头也不回地左右横跳,伴随一阵噼啪声,十几个花盆在他身后砸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折线。
从上空俯视,这条折线刚好是他的行进路线。
“你命真大啊!”旁边的老大爷吃惊地说。
陈良没有理睬这个老大爷,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自己的手机,因为贞子就要从井里爬出来了!
他尝试按电源键关机,可手机毫无反应,而贞子却已经抬起了头。
陈良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记得在这一幕之后贞子就要往‘外’爬了。
千万别爬出来啊......
他的祈祷反向灵验了。
贞子干瘦得发青的手臂从屏幕中伸出并死死攥住手机的边框,阴冷的井水顺着屏幕淌下,她竟然真的爬出来了!
井水浸湿陈良的衣袖,他有些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超自然类的危机。
“桀桀桀...”
贞子发出邪恶张狂的笑声。
陈良伸手用指甲切贞子的手臂。
咔嚓
贞子的双臂应声而断,向下掉进井里。陈良依稀听见了‘噗通’的水声。
贞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人一鬼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沉默数秒后,陈良觉得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对贞子笑道:“桀桀桀...”
贞子:......
陈良干咳一声,“咳,不要纠缠我,我们没结果。”
话音未落,贞子的脸猛地贴到屏幕上,她的眼像两口深井,分别倒映着两个扭曲的死字。
陈良被她可怖的眼神吓了一跳。
正当他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有人在侧面拉他,但扭过头去没看到人,而是发现旁边店铺的玻璃上有一个正在成型的漩涡。
陈亮顿感无奈:“没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漩涡发出越来越强的吸引力,想把陈良拉扯进去。另一边,贞子的头也从屏幕里探了出来。
一个要拉他进去,一个要出来弄死他。陈良顿时进退维谷,处境变得十分危急。
贞子的上半身已经挺出屏幕,湿漉漉的黑发在空中张牙舞爪地甩动着,阴冷的井水四处飞溅。
她再次发出邪恶的笑声:“桀桀桀...”
陈良的目光在她和漩涡之间左右游移,眼底露出思索的神采。
两秒后,他反手把手机拍到玻璃上,直接将贞子插进漩涡。
然后他听到了女鬼的惨叫声。
“啊!!!!!”
贞子在漩涡中惨遭蹂躏,她叫得极其凄惨,一波三宕,一浪高过一浪,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最终在一个高亢的长音后消弭于寂静。
玻璃上的漩涡渐渐消散。
漩涡消散后,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陈良拿起手机,他发现手机已经恢复正常,小树林和井都没了,画面变成了普通的手机屏保。
他松了口气,但他注意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颇为异样。
这些人没看到贞子和漩涡,只听到了叫声。
陈良叹了口气,但他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走他上班的路,只是心想以后要防备的东西又多了一种。
他来到斑马线边等红灯。
一辆在马路对面等红灯的大卡车忽然启动,它直挺挺地朝陈良冲来。
陈良淡定地对准车头趴了下来,让大卡车从他身上开过去,整个过程对他而言可谓无惊无险。
他默默爬起身,绿灯正好亮了。
他沿斑马线过马路。
两侧的车像失控了似的疯狂朝他撞来,不只有轿车,还有电动车和脚蹬的三轮车。
陈良灵活地腾转挪移,他像是在刀尖飞舞的蝴蝶,乱车丛中过,一轮不沾身,半分钟后成功到达对面。
在他踏上对面的人行道时,绿灯刚好闪烁成黄灯,车辆瞬间恢复秩序。
陈良转身望向刹在十字路口的众多车辆,他淡淡地说:“人生寂寞如雪,时常感觉索然无味。”
他的话引来了周围人崇拜的瞩目。
陈良喜欢在躲避危险后静静地装个逼,这是他最享受的时刻。
可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震惊地发现天上正飞着一架航迹歪歪扭扭的飞机,不远处还有一辆不知从哪窜出的、正在转动炮塔的坦克。
更要命的是,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是】or【Yes】?”
陈良沉默良久后说:“WDNMD!”
陈良望了望天上摇摇欲坠的飞机,又看了看已经瞄准他的坦克,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他没有思考坦克为什么会开到马路上,也没有抱怨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怎么会出故障。因为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凡是有可能发生的倒霉事,无论多么不可能都会发生在他身上。
这叫陈良定律。
“继续留在这里......不只我会死,周围的人也要给我陪葬,看来我没得选了。”
陈良认真审视脑海里的【是】or【yes】
他恍惚了一下,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来就没得选。
这他妈谁设计的选项?
这俩不是一个意思吗?
天上的飞机猛地颠簸了一下。
陈良晃了晃头,抱着他最后的倔强选了【Yes】。
一瞬间天旋地转。
冰凉、坚硬,等到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一片白茫茫,不远处则飘着一颗巨大光球。
陈良坐起身,他直勾勾地盯着光球:“这就是传说中的主神?”
“不,我是世界意识。”光球中走出一个人,他的衣着和面貌都与陈良相同。
陈良挠头:“我是世界意识?”
“不,你不是。我只是模仿你的样子生成了这个形象。”光球中走出的陈良缓缓回答。
陈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没有问傻瓜问题,而是笃定地说:“不管你是谁,你应该不会杀我。”
“是的,我不会杀你。你是厄运的载体,杀了你会让我也染上厄运。”世界意识毫不迟疑地回答。
陈良感到牙疼,心想他真是倒霉得让世界都怕了。
他略微思索后又说:“你也不会把我留在这里。”
“是的,我要把你送到别的世界去。你留在这里会拖累我。”世界意识又回答了,他的语气很淡漠,但能听得出他的嫌弃。
陈良叹气:“连带着我身上的厄运?你不怕别的世界把我又丢回来?”
陈良在脑海中构想出两个世界意识打乒乓球的场面。
乒!
乓!
乒!
“不,你的厄运会消失。”世界意识出乎意料地说道。
陈良怔了一下:“消失?”
“你的厄运是世界海对天赋异禀者的诅咒,只要天赋被削弱,诅咒就会褪去。”世界意识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是天生的时间掌控者。”
陈良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没有能控制时间的感觉......是因为被诅咒压制了?”
世界意识缓慢陈述:“凡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无尽的时间中就总会有它发生的那一刻。由于某种巧合,有些生灵生来便能掌握禁忌力量,譬如时空、因果、有无,或是更特殊的‘影子’。
这种禁忌生灵曾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整个世界海造成过不可逆转的巨大损伤,所以后来在影执掌者的意志下,所有禁忌生灵都被世界海所排斥。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想要活下去,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削弱自己的天赋。
你的天赋来源于灵魂和身体的特殊共鸣,这种共鸣契合了世界海的本源时间规则,只要分离两者,你的天赋就会下降至正常水平,世界海也不会再排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