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白深深的眼泪全线崩溃。
“给……”何泽从车上的储物柜里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递给白深深。
“……”白深深本身是想说声谢谢的,但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说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何泽犹豫着开口。
“没什么介不介意的。”白深深鼾了一把鼻涕,深吸一口气,忍着时不时的哽咽,“我和他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我不自量力飞蛾扑火,是我活该,所以我儿子没了,我家也没了。”即便只有三言两语,但是何泽还是从中听出了许多故事。
一如当年的他们。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年轻,居然已经经历过丧子之痛,这样的痛,他没有过,所以他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够想象得到她心里的痛。
酒精上头,白深深的意识也渐渐混沌了,说的话也颠三倒四。
“如果我听镜子的,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儿了?”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又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人家又不是非你不可,你凭什么非他不可啊?!”
白深深时不时的扯着嗓子吼两句,脸上的泪却一直都没停。
“你在看孤独的风景……”
电话铃声响起,白深深还在继续颠三倒四的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他,妈的狗逼玩意儿,我回无家可归吗?”
“深深,你的电话响了。”何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提醒她。
然而白深深好像压根儿就听不见,继续自说自话。
电话响了又响,好像压根儿就没打算停下。
何泽终究没忍住从白深深手里将手机拿过去,看见上面的备注——jz。
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响了这么久了,应该真有什么事儿吧?而且考虑到白深深好像有点儿不太清醒,所以如果有朋友的话,还可以接应一下。
“喂你好。”何泽主动打招呼,但是由于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何泽也没有提前自报家门。
“你是?”续而,听见白深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听不太真切。
“请问您是白深深的什么人?她喝醉了,我是她同学。”
“我是他哥,陆景知。”陆景知报上名讳。
“原来是你。”何泽有一瞬间的惊讶。
别人,他可能不认识,但是陆景知他是知道的。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陆景知和白深深经常在一起出双入对,不知道的人还经常以为他俩是情侣呢。
“你们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接她。”电话那头传来一些杂音,估计是陆景知已经准备出门了。
“她让我送她到新历酒店。”
“好。”陆景知挂断了电话之后就出发了。
“到了,深深。”何泽摇了摇副驾驶上已经睡着了的姑娘。
“别碰我!渣男!懦夫!”即便在睡梦中,白深深也并不那么安稳。
“……”何泽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车窗被人敲响了。
何泽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摇下车窗,“陆哥,你好,我是深深的高中同学何泽,以前我们见过的。”何泽推开车门下去。
“是你啊。”陆景知认真打量片刻,想起了。
“是我是我,深深喝醉了,在副驾驶呢。”
陆景知将车门打开,看了看喝醉的姑娘,“今天麻烦你了,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行啊,有机会咱们聚聚!”何泽也一点儿不客气。
陆景知多看了这个阳光的大男孩一眼,和白深深呆久了,他也格外欣赏这种直来直往的人。
陆景知不知道白深深住哪层楼哪间房,所以直接到前台问,“你好,我想问一下,白深深小姐的房间在哪儿?她喝醉了,我送她上去。”
陆景知一表人才,前台的小姐姐正打折哈欠抬头,只一眼就觉得眼前春暖花开,但是好歹还记得自己身为五星酒店前台的职责,“您好,先生,非酒店入住人员是不可入内的,按道理来说的话呢,如果白小姐清醒着能带你进去也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在……要不这样吧,我们安排两名服务员将白小姐送上去您看如何?”
“……”陆景知不放心,于是企图和前台小姐沟通,“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实在不放心她,你们让人带我上去怎么样?我把她送上去我就离开。”
“也可以的。”前台小姐想了想点点头。
“谢谢。”长得帅,还有礼貌,这样的男人很容易让女孩子怦然心动。
前台小姐捂着嘭嘭直跳的小心脏,亲自带着陆景知上了楼。
房门前,前台小姐并没有刷卡,而是选择敲门。
陆景知想了想,好像白深深也没什么熟识的女性朋友,怎么住酒店还打伙儿呢?深深可不是这种勤俭节约的姑娘。
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是他也没有开头问。
“傅余年,你个懦夫……”白深深在睡梦中委委屈屈的说了这么一句,他没看见怀里的她湿了眼角。
心里一阵阵抽丝儿一样的疼,深深啊,真的是一个很执着的姑娘,若非伤的太深,她怎么可能甘愿放手?
喉头滚动,陆景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谁啊?是深深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宋清的声音。
下午画展上,白深深和宋清分开之后就没再在一起了,宋清看完画展之后和白深深打过电话,直到白深深认识了两个新朋友,要约饭,宋清没兴趣就自己回来了。
“死丫头……”
宋清正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话才出口,就愣住了。
因为门口是微笑的酒店前台,她身后跟着一个很是清贵的男人,男人怀里才是不省人事的白深深。
“这里就是白小姐的房间了。”酒店前台伸手做请。
“深深……请问您是?”宋清看着不省人事的白深深,又看看抱着她的陆景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好,我是陆景知,白深深的哥哥。”陆景知微笑着对宋清介绍自己。
“你,你好,我是白深深的朋友,我叫宋清……深深,给我吧。”宋清主动伸手去接白深深。
陆景知直到和白深深一起住的是个姑娘,所以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在门口就放下白深深给宋清扶着。
“深深,你怎么喝成这样啊……”宋清看着白深深这个样子,有些奇怪,总觉得白深深不像喜欢酗酒的人,但是这时候显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接过白深深就想往屋里拖,但是没想到,白深深一只手拉着人家的衣袖就不打算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