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顾城只感觉头痛欲裂，浑身好像每一个骨头都断裂了。就连自己的意识，都好像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然后又重新拼凑起来一样。充斥着巨大的破碎与痛苦。

他艰难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他尝试扭动头部，想要扩大一下视野，看一下四周。但是刚刚一用力，就感觉一阵几乎要撕裂的痛苦传来。这使他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动作。

不过顾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并没有受到束缚。这说明自己没有受到控制。也就是说，自己最后那招生效了。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从仅有的视野来看，这里应该是一家医院。但是不是那种大型的医院。从天花板的层次就能够看出，应该是那种地方的小医院。周围充斥着一种强烈的药水味。门外不时的传来交谈声。重重迹象都表明，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不知名的小型地方医院。不算太好的消息，但是至少自己暂时是安全的的。

眼前一阵强光袭来，顾城下意识的就想反击。但是身体的剧痛让他打消了这一念头。而后他才发现，强光是因为医生正在用手电筒照他的眼睛。

“瞳孔反应正常，看起来你已经恢复一些意识了。想告诉我你是谁，或者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女医生对着顾城问道。

顾城眨眨眼睛，一声不吭。双眼露出一种迷茫的神色。

“好吧，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作为医生的职责而已。但是这一位就不一定了。她是小镇的警官，所以你最好回答她的问题。”

她身后的人上前两步，顾城这才看到，一个拉丁裔，肤色偏黑的女警官站在医生的身后。她掏出了警官证，在顾城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我是这里的警官艾比米尔斯。我知道你已经恢复正常了。所以，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这是哪？发生了什么事？我感觉浑身都好痛。”顾城用一种极度虚弱的语气说道。这倒不完全是他装得。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怎么妙。

“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昏迷是因为身体的虚脱，以及精神上的某种刺激。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你遇到了什么，导致你昏迷在山林中。”

昏迷在山林中？顾城心中思索，看起来自己是掉到了附近的山林，然后被人救了。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警察，这可真不是一个友好的开局。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我现在头很痛，我觉得我需要休息。”

“你当然可以休息。但是那要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全身**，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我在系统中找不到任何你的资料。你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或者说你是个偷渡客？”艾比警官盯着顾城的双眼说道。她看起来有这方面的怀疑。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话说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沉睡谷。如果再详细一点的话，这里是美国，西部的一个小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我想我知道。是指华盛顿吗？这么说我现在弗吉尼亚州附近？”

“更接近于马里兰。沉睡谷率属于的辖区，因此我们不属于任何一个洲。”

“是吗？这个小镇一定非常特别。”

“当然，独立战争时期，这座小镇承担了巨大的战略效果。整个小镇上的一半建筑，都是那个时期历史的见证。这里是独立战争的天然博物馆。政府为了保护文化遗迹，特别保留了小镇的原貌。”

顾城只是问了一句。但是名为艾比的女警察话却很多，给顾城做了一个相对详细的解释。似乎对着这个小镇，感到非常自豪。顾城能够理解，独立战争是美国人能够拿出来讲的为数不多的历史之一。

但是沉睡谷这个名字却给了顾城关键的信息。那不超自然美剧，讲述了一个冰封了两百五十年的上尉，在现代社会醒来。然后跟自己的宿敌，死亡骑士，以及各路邪神鬼怪碰撞的故事。

顾城不知道现在剧情推进到了哪一步，从时间线上来算的话，应该还没开始，。但是这里是现实，不是电视剧世界，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艾比见顾城不说话，手中的记录本在一边一拍。啪的一声响动，惊动了沉思的顾城。

“我再提醒你一次，时间有限。如果你不能够跟我交代清楚一些东西的话。我就只能把你移交上级部门了。相信我，的司法系统，根本就没兴趣帮你找回失去的记忆。他们会直接将你遣返的。”

艾比显然将顾城当做了某个偷渡过来的华工。

顾城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忍受着全身的剧痛。勉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试图调动自己的魔力，施展一个魔法。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一动，就让他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满头大汗让这一切看起来变得真实了许多。

一旁的艾比原本正在看着他的表演。但是到了后来，她发现要么顾城的演技已经高明到自己无法看穿的程度。要么就是，他真的正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医生，医生。我需要你在为他做一次详细的检查。我要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艾比冲着门外的一声喊道。而医生则是慢悠悠的给出了回应。

“没用的，我们这里的设备有限。我对他的状况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了。他应该是神经系统受到了伤害。”

“说具体点。”

“没法具体了。说具体了你也听不懂。大意就是，他的神经系统一直在给他反馈一种错误的信息。让他的大脑相信他的身体正处于一种疼痛状态。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症状。但并不是没有。而且，以我们这里的设备，既无法确定，更无法治疗。所以”

医生没有往下，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爱彼应该尽快的将顾城送到上边去。否则可能会惹出一些麻烦的事情。

“那这种症状有可能恢复吗？”

“当然有可能。随着神经系统的恢复正常。他会逐渐的恢复的。但是时间就无法确定了。或许下一秒他就恢复了，或许需要一年的时间。”

“我明白了。谢谢你医生。给我们一点时间吧。”

“当然，你是bss。”医生耸了耸肩，走了出去。

艾比看着病床上的顾城，暗自下定了主意。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口中的失忆我更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我承认你可能遭受了某些重大的伤害，或者打击。所以我给你一点时间。一周的时间，你可以利用这些时间，来恢复自己的身体。或者决定告诉我一点什么？我有直觉，你身上一定隐藏着重大秘密。我会把它们全部找出来的。”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之前也说了，我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我可能付不起这里的病床费。所以，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把我扔到随便哪个角落，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大家从此两不相见，你也省去了一桩麻烦事。”

“呵呵。费用的问题不用你担心。我已经为你支付了一周的病床费。同时你的房间外面，会有两名警员二十四小时看守。我每天会过来一次，希望你能说一旦让我感兴趣的事情。”

艾比说完，转身离开了。顾城隐约的看到，门口确实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员。他无奈的再一次躺下了。

顾城满身大汗的在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几乎一闭眼，顾城就会梦见不久前的那场大战。

圣光，渗透了自己身体的，除心脏之外的绝大多数角落。马上就要强行让自己跪倒在圣光之主的脚下。直到圣光与顾城体内的那些狂乱的黑暗之力相互碰撞。

那一刻顾城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粉碎了。注意，这不是比喻。而是事实。两种能量在他体内碰撞，瞬间就将顾城整个身体所有的骨骼，震成了粉碎。

但是奇特的是，他的**却并没有崩溃。他的心脏，连同的体内的血管，就像树叶的脉络一般。死死的把持着他的身体不会变得四分五裂。于是顾城清醒的承受了这所有的痛苦。

全身上下每一个骨头都破碎的感觉，几乎让顾城崩溃。但是那最后一根弦，顾城却撑住了。不但撑住了，顾城甚至在最后一刻做出了反击。

他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黑暗之力。尽管那种力量强大到足够对抗那名苦修士，。但是它实在是太混乱，太狂暴了。但是在那个特殊的情况下，顾城有了一线机会，操纵那种力量。

那就是当他体内的混沌之力，跟天空中的圣光对抗的时候。那狂暴的力量自动的凝聚到了一起，对抗外来的力量。趁着这个机会，顾城强行在这些混沌之力中，构筑了一个法术模型。一个传送魔法。

法术生效了。顾城也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当他在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医院了。

顾城尝试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情况其实并不是十分的眼中。他的身体现在正处于一种微观的重组状态。要知道那一战，顾城全身的骨骼都碎裂了。肌肉也全部断裂。最后在那种情况下使用传送，更是让自己的身体支离破碎。

不过这些都是能够修复的。吸收那滴红色液体之后，得到的那种狂暴的混沌之力，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顾城却清楚感受到，自的身体的复原能力变得更强了。那种恐怖的伤势，竟然已经在宏观层面上完成了愈合。

而现在进行的，就是微观层面的修复。在神经系统修复完成之前，顾城的身体无法活动。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构造，也已经跟之前有了细微的差别。虽然外形仍旧是人类，但是其中很多细微的结构，已经发生了某种巨大的改变。顾城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应该算是一种人形的魔法生物了。那滴红色的液体，终究改变了自己。虽然不知道其它的能量，究竟是在战斗中消耗了，还是隐藏到了身体的某个部位。但是很显然，这应该是它的功劳。

第四天了，顾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多了。他艰难的活动者身体，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他现在需要确定一件事。

一个人全身的骨头碎裂了，整个**濒临崩溃，然后一切重组，重新修复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尤其是这种修复，并不是完全按照之前的模板来的。而是进行了某种自主调节之后的结果。这可能会造成某些特殊的变化。

顾城艰难的挪下了病床，然后走到窗前。不过他并不是为了看外面。而是透过窗户上淡淡的影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

窗户上倒映出的，是一张带有一丝熟悉，但是大部分感觉都是陌生的脸庞。他的脸变了。这大概就是，顾城能够待在医院，但是没有招来特种部队袭击的原因。他跟之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顾城，仍旧是东方的面孔。但是容貌跟之前大约只有两三分相似。而且发型，气质，等等细节都有了较大的差距。即便是跟顾城相熟的一个人，也不会认为他们是一个人了。事实上，顾城知道自己的现在都应该不一样了。除了记忆，从**上自己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一时间，顾城不由得有些失落。同时又有些庆幸。失落的是，自己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熟悉的那张脸消失了。庆幸的是，这张新的面孔，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