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俞惠家的欣喜开心不同,张陆洋家里就相对压抑了,张陆洋的父母想安慰一下高考失意的儿子,可是儿子压根没给他们机会,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后来他们找来了郎老师,郎老师进屋跟张陆洋谈了好久,等到出来的时候,张陆洋父母看到郎老师如释重负的表情,知道已经成了,孩子这个结算是解开了。
郎老师说张陆洋不想走今年考中的学校,想接着读高三,然后再参加高考。这也是张陆洋父母所想的,孩子这次没发挥好,高考志愿就只填了华大一所学校,当然会落榜了,但是只要孩子不放弃,他们做父母即使头拱地也要支持。
候俊贤考上了上海的一所985院校,临行前和俞惠一起过来看了郎老师,这个教学20年的老教师除了鼓励就是叮嘱,这些都像是他的孩子一样,现在出飞了,飞向外面的广阔天地。
俞惠这次坚持让妈妈和妹妹跟她一起去学校报到,原因很简单,赵为民那边关于房子和季畅的学校都有消息了。这一阵子,俞惠和赵为民一直保持联系,赵为民信守承诺,除了工作之外就是联系房子和学校的事,虽然他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同事总有人脉广的热心肠的。
季香兰母女三人拿了两个皮箱,这是临行之前去商场买的,一个给俞惠装衣服,另一个大部分装的是家乡的土特产零食什么的,余下的地方装了些季香兰和季畅的衣物。
俞惠的学费和生活费由季香兰随身带着,除了上厕所和洗漱外,她尽量在卧铺上躺着,现在是学生报到的时候,小偷也知道这些报到的家长和孩子们是带了钱的,如果被偷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临行前季香兰想给女儿买个汉字的BB机,让俞惠死活给拦住了。开什么玩笑,现在都有人用大哥大了,虽然大哥大不好看,但是毕竟是电话,这个BB机是啥?在腰上挂着,难看透了。俞惠总觉得BBB机这东西没啥大发展,所以这种东西早晚会被取代的。
躺在各种异味共存的卧铺上,还好他们这一隔断里面有他们母女三人,其他三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怪癖,比如打嗝放屁什么的,但是脚臭是不可避免的了。听着铁轨当啷当啷的行进生,俞惠也只能让自己尽量不浮躁,这要一天一宿的时间呢,她只能暗暗下决心,这学期结束前一定要把妈妈和妹妹忽悠进京,否则她宁可花大价钱买机票也不坐这破火车了。
其实他们能有卧铺已经很幸福了,前面的硬座更是人满为患,有的甚至睡到了座位下面。季畅好奇的去了前面硬座的车厢呆了一会,回来就说太吓人了,过道里也都站着人,车厢和车厢之间也都是人,就这样,车上卖东西的还推着车在人堆里面挤,嘴里不停的喊着:“让一让,让一让哈,啤酒、白酒、汽水....”售卖车所过之处一片谩骂声,不是这个推了那个,就是站着的踩到了坐着的,总之也不知道到底找谁负责,反正骂就是了。
季畅跑回卧铺车厢,跟妈妈和姐姐说了前面硬座车厢的所见所闻,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季香兰让她赶紧上来歇歇,别没事往人多的地方跑,说是人多手杂,坏人也多。季畅听了连连称是,赶紧爬回上铺去了,此时她觉得上铺也比硬座那面豪华多了。
火车晃荡了一天一宿终于到了帝都北站,三个人终于不用在火车那狭窄的空间窝着了,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俞惠边走边伸展了下自己的胳膊腿儿,如果再待下去真有变成残废的可能,胳膊腿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火车站有学校的接站牌子,有一部分学生和家长就去找学校的接站人员,然后等着一起发车到学校。季香兰来之前接到过赵为民的电话,说是会开车过来接他们,考虑到两个孩子和长途的奔波,有车毕竟还是方便不少,她也就没拒绝,跟赵为民约定了在火车站附近见面的地方。
为了方便接她们,赵为民选择的地点好找而且醒目,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靠在车旁边往火车站方向张望,不是赵为民又是谁?俞惠拉着箱子就往赵叔的方向跑,季香兰担心的在后面一个劲的让她慢点。
赵为民听到季香兰的声音,也瞅见向他这面飞奔的俞惠,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岂不知俞惠待人是有双重标准的,凡是她敬佩的人,她喜欢的人,她都会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人家身上砸。但是谁要是把她惹急眼了,那么你就等着俞惠给你挖坑吧,她要是给你挖坑还算对你不错,最不受待见的,就等着自己挖坑自己埋就好了。
俞惠见到赵为民开心的叫了声赵叔,很自然的就顺着赵为民伸过来的手把自己手里的皮箱递了过去,赵为民拎着箱子走到车后按开了后备箱,把俞惠的皮箱放了进去,然后转身等季畅过来,把另外一只皮箱也放了进去。现在季畅和俞惠的体型基本上是一致的了,只不过这次姐妹两没穿一样的衣服,打扮也很不相同。
俞惠不知道怎么收拾的,给自己弄了个厚重的头发帘,几乎把眼睛都要盖住了,然后又戴了个眼镜,他记得这孩子不近视呀,仔细一看就乐了,那不是近视镜,就是一副平镜,不知道这孩子有在搞什么鬼花样。
赵为民心里很是喜欢这对双胞胎姐妹,一个活泼一个稳重,俞惠还时不时的冒些“坏水”,要是自己有这么一双女儿,怎么也不会舍得让她们吃苦的,再看看两姐妹身后的季香兰,正抿着嘴看着他们笑。
“呀,不错呀,赵叔!奥迪呢!”这是俞惠绕车一周后发出了感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您就混上豪车了!”听到俞惠后面的话,赵为民不由得哑然失笑。“不是我买的,是院里给配的。”“那您得是多大的干部呀!”俞惠说话句句用的都是敬语。俞惠见到过这个牌子的车,金家荣的车就是这样四个圈的。
“小惠,首先,我冷不丁听你说敬语怎么就那么不适应呢?按照你以往的脾气,我是不是可以拿来当反话听?二则,我们现在是先去吃饭呢还是去安排你报到呢?我按照某人的要求,从到这个城市开始就一直在寻访有特色的小吃,今天看来是没时间了,等以后后空的吧。”赵为民作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摇头表示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别,千万别!赵叔你不知道,我在车上除了我妈带的包子就榨菜,可是什么好玩意都没捞着吃,就等着您这顿呢!我马上就上车哈,咱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我报到的事不急!”说完,俞惠开了后座的车门,呲溜一下钻了进去,把季畅也一起拉进了后座。
季香兰一看,总不能三个人都挤在后面吧,摇了摇头冲着副驾驶走了过去,这时赵为民紧走了两步,赶在季香兰之前帮她打开了车门,并用手挡在了车门顶部,这一系列绅士操作,让俞惠在心里给赵为民又加了几分,不愧是留学回来的“海龟”,不错不错。
一行人去了一个小四合院,听赵为民说这家是他目前吃到的最地道的帝都饭菜了,由于他经常造访,跟老板也混成了熟人,今天特地叮嘱老板给留了一个房间。
俞惠一进门就被四合院给吸引了,这个四合院比较大些,是两进的院子,保存和维护的很好,依稀能感觉出当年的堂皇,那木质门框上的沟纹证明了这栋房子所经历的时光流转,和它独有的岁月沉淀,俞惠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语言来形容了,只是知道自己喜欢这种四合院喜欢的不得了,如果能有个自己的四合院就好了。
至于自己吃了什么,俞惠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四合院上,等到吃完了饭就一直跟在老板娘的身边问东问西的,打听这四合院的来源,是否是祖产什么的,看得季香兰也很无奈,季香兰知道自己女儿一旦惦记上什么东西就是这个状态,难道现在惦记上人家的房子了?
看着老板娘投来的求救的目光,仿佛是在说,你家的孩子你怎么不管管呢?求拖走呀!估计俞惠再问下去,老板娘估计要暴走了,现在是碍于她是客人的份上在尽力忍耐呢。季香兰赶紧示意季畅,让她赶紧把她姐姐拉到了门口,等赵为民结好了账就直奔学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