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闰生冲对面领头的人笑了笑,说:巧了,今天老头子身上还带了些钱,不多,几局的赌金还是够的,今天就当他这个糟老头子,倚老卖老,各位就让他一次,他把钱留下,赌局也不用赌了,就当大家交个朋友,但是宋大龙这个人,他就带走了。说着,翟闰生从身上掏出了3根金条,放在了旁边的案子上。
对面那伙人见这个老头一下子就拿出了这么多钱,心思就开始有点浮躁了,有的在领头的耳边怂恿,说是连这个老头一起扣下来得了,然后两边都索要赎金,那他们岂不是赚翻了?
翟闰生哪里看不出这帮人的坏心眼,他又补了一句,“我这糟老头子是从来不来赌场的,今天要不是朋友过来,我也就没机会见到各位,这不,刚刚让伙计把朋友送到日本人那了,说是参加个宴会,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要是到不了,万一日本人生气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别说,这句话还真有点用,那个领头的还真犹豫了起来,他转头问身边的人,看没看到这老头跟谁来的?他手底下还真有人看到翟闰生和一个人一起过来的,身边还带着个伙计,这人就赶紧过来跟自己的头儿报告,说他看见了。
这领头的一听,和翟闰生说的没差,就更吃不准那个走掉的人是不是去了日本人那了,要是真去了,他把这老头扣了,就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了,日本人丧心病狂,啥事干不出来。别看他们这帮人,平时呼天抢地的,总说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可是在枪杆子面前,他们也就是个怂包!
看来今天是留不住人了,那就留下钱,乖乖放人吧,还能卖个人情。这么打定主意,那个领头的就换了个态度,不再是刚才横眉立目的样子,虽然他笑起来也不咋好看,满脸的横丝肉跟抽筋似的,但也算是给个好脸了。
他跟翟闰生笑了笑,又瞪了好几眼宋大龙,这才让手下的人撤了,心说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姓宋的落单,这放人放的这个憋屈,等下次能逮到姓宋的落单,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姓宋的肯定“吃一堑,长一智”,不会让自己身边没人了。
翟闰生拉着宋大龙从赌场里出来,赶紧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刚才自己也是冒蒙说的,就怕那些人是硬茬子,来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那就真麻烦了,索性这帮人没那个尿性,一听日本人,就自己先怂了。
宋大龙哪知道翟闰生的心里活动,心里的感激那是溢于言表,直嚷嚷着感谢,翟闰生则是没多废话,直接叫了辆车就拉着宋大龙上去了,为今之计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且是越快越好!等到这帮人反过稍,去打听虚实回来,他们就没有机会跑了。
等到远离了刚才的地界,翟闰生才长长的送了口气,他也没对宋大龙隐瞒,直接就告诉宋大龙,自己刚才是炸胡呢,只要那帮人动动脑筋,稍微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自己说的不全是真的了。
宋大龙听了,还真有点咋舌,他从赌场到现在,一直以为这老头说的是真的,这老人家的表情也控制的很到位,把个“狗仗人势”“倚老卖老”的汉奸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自己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哪成想,这都是假的?
不对呀,他听说过这老头有日本人的背景呀,怎么他今天又否认了?是怕自己粘包赖?可是看老头说话的表情,也不像说的假话,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人老精,鬼老灵”?这老头是说话只说三分真的人?
翟闰生看出了宋大龙的疑惑,叹了口气,说自己那些有背景的传闻,都是用来吓唬那些欺负人的人的,自己认识的日本人有限,唯一身边有个拿的出手的,就是自己的干儿子,日语说的不错,也认识一些日本人,但那些都不是什么身居高位的,也不是什么拿枪杆子的。
宋大龙听了,也只能说半信半疑,心想着等自己得空,再好好了解一下这老头的背景,看看是真是假。但是今天,这老头是实实在在的救了自己一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救命的大恩呢。
宋大龙没跟翟闰生一起回家,在半路就下了车,然后给翟闰生留了自己的联系地址,说有空可以找他说话,有困难也要及时找他,他一定鼎力相助。翟闰生没说不用,他救人并非一点目的没有,也是觉得这个人值得他去冒险,所以才冒险去做的。
记下了宋大龙的联络方式,翟闰生也就赶紧回了家,他在家猫了好几天,让伙计出去扫听了消息,觉得那伙人没有找他的麻烦,这才干出门冒头。至于宋大龙那边,他没着急上门去套交情,这样就让人看低了,翟闰生还是想跟宋大龙好好相处的,起码能做个朋友。
过了一个来月之后,翟闰生在自家店铺附近偶然遇到了宋大龙,宋大龙很热情的领着小弟们上来打招呼,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翟叔的消息,他还挺想老人家的。其实这句话的含义是,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见翟闰生上门讨要人情债。
翟闰生则是笑了笑,说他平时孤僻惯了,不太爱往人多的地方去,但是并不讨厌朋友来家里,如果宋家小子不嫌弃,就经常来家里吃个便饭,喝喝茶,让他家也能添点人气。
宋大龙一听,那成呀,反正自己也想着去老头子的家认认门,顺便让手下的兄弟有空多关照一下老人家,别让人欺负了去,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有能力保护这老人家一家的。
为啥说现在他有能力了,是因为宋大龙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后,回去好好清理了一下身边的人,果然不出所料,他身边被对手安插了人,自己之所以能落单,就是有“内鬼”透漏了消息,然后跟人家里应外合,才让那帮人得了手。
等他彻底清理了身边的那些小鬼,他才去了解了一下翟闰生的背景,这老头没说谎话,他的那些所谓的背景,都是用来吓唬人的,经不起仔细推敲和盘查。
宋大龙自从了解了翟闰生的背景,自己的保护欲还爆发了,觉得一个老头领着个儿子,做点微博小利的生意也挺不容易的,他就时常领着手底下的人在翟闰生的小铺周围转悠,遇到不属于这个地界的,或者不坏好意的,就吓唬两句,也算帮翟叔清清场子。
从翟闰生邀请宋大龙去家里后,宋大龙就得空过去坐了坐,翟闰生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久而久之,宋大龙和他手底下的兄弟,就把翟家当做他们的“根据地”了,有空就过来吃吃喝喝,唠唠闲嗑。
翟闰生也在这帮人跟前,没少提尹羡文,当然是拿他和自家建业比,总是说建业没他哥成气,没他哥有出息啥的,弄的建业也不服不忿的,直说,要不是自家老爹不放手,他早出去自己闯闯了。
今天宋大龙总算见了翟叔挂在嘴边的人,果然翟叔所言非虚,这翟叔的干儿子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没有那些文化人的自命清高,也没有被他们这一身“匪气”吓到,说话不紧不慢,态度诚恳,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他们这帮人也不是不开眼的,既然人家来找翟叔,而且是这大晌午的时候,那肯定是有急事要说,他们要是还在这赖着,就真是不长眼睛了。宋大龙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他则跟翟叔和尹羡文告辞,说手头有点急事,今天就不叨扰了,等有机会再一起聚聚,大家好好唠唠。
尹羡文和翟叔送了宋大龙一行人,回来关起门,连碗盘都没收拾,尹羡文就把自己这面的事先跟翟叔说了,翟叔听了之后,反而没一点诧异的神色,反而是一股子欲言又止的表情,尹羡文一看,翟叔难道还有别的事情不好说出口?
过了一会,翟叔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尹羡文也没放声,一直在等翟叔说话,毕竟说还是不说都在翟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