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钰说完就坐了回去,专注地欣赏安瑜的表情,成功看到安瑜变脸,愉快地笑了出来。
安瑜愣了好半天没说出来话,最后余光瞥见一个像是店长的人从楼上走下来,回敬了一句,“那你呢,瞧上我了?很可惜,我注定要成为你这辈子永远得不到的女人了。”
说完,安瑜站起来朝那位店长走过去。
走着,安瑜还在想,幸好那天跟思思聊天听到这么句话,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噎回去呢。
而本来笑得开心的慕钰忽然就收了笑,目光变了变,深沉了许多。
安瑜若是回头,怕是一下子就知道,这人来者不善。
又或者,善不善不清楚,别有目的是肯定的。
因为这种本来玩笑似的话,却让这个风趣的人变了脸色,只能说明,这本就是个极其敏感的人,并非真的说话漫不经心,随口便是玩笑。
而且,这人不光敏感,心思也很深,只有一个满腹心计的人,才会一字一句地思量别人的话,才会把每一句意味不明的玩笑话当做试探。
慕钰想,难道她认出自己了?
可这个时刻的安瑜没有转头,对这一切都不知晓。
站在吧台,安瑜跟这个店长打招呼,“您好,我是之前在这里上班的安澜的姐姐,今天是想跟您了解一下,他为什么被辞退了呢?”
店长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他笑了笑,“小妹妹,你家的基因是真好啊,你弟弟长得也是真好看,不过,我这咖啡厅也是要做生意的,要是每天被打扰,也不太合适,是不是?”
店长没有明说,但是安瑜知道了,应该是有人找麻烦了,安瑜敛下情绪,温和地道了声谢,“谢谢,这段时间我弟弟也麻烦您了,告辞。”
店长没有说话,挑眉笑笑,看着安瑜转身。
离开的时候,安瑜瞥了一眼慕钰之前坐着的位置,那里早就没有人了。
之后,安瑜也离开了。
对安澜,安瑜的情感很复杂。
小时候,父亲缺席的时间,大部分应该都给了安澜,按说,安瑜是怨的。
可是,再见的时候,安瑜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样子。
安澜他,过得似乎并不好。
小小年纪,独自生活,周末兼职,自力更生也未免太早了,何况他是生在富贵的安家。
而且,安澜身上带刺的样子,安瑜太熟悉了,这是缺爱的孩子最明显的表现。
所以,当安澜遇上麻烦的时候,安瑜站了出来。
所以,当安澜维护自己的时候,安瑜有些感动。
所以,当安澜怯怯地喊自己姐姐的时候,安瑜心不可闻地颤动了一下。
所以,安瑜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弟弟,这个看似夺走了自己的幸福,自己却过得也不幸福的孩子。
离开咖啡厅,安瑜去了上次给叶辞买礼物的饰品店。
选了又选,安瑜买了一支钢笔,价格不便宜,但也不算贵。
就着这只钢笔,沾了点墨水,安瑜写了张明信片,一起放进了礼品袋。
然后,安瑜心满意足地回家了,打了个车,到家也不过九点出头。
方城和蓝茵在沙发上等安瑜,瞧见人回来,蓝茵一笑,“安安,回来了啊,今天开不开心?”
安瑜换了鞋,走到蓝茵身边坐下,“外公外婆,开心的。”
听到这话,看似看报纸的方城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然后又压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报纸。
蓝茵倒是笑得很开心,拉着安瑜,“开心就好,学习压力大,周末就该好好休息休息。不过,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九点多了,你上楼洗个澡,晚上不要睡得太晚了。”
安瑜点头,眉目间都是温柔,“好,我知道的,外婆放心。”
蓝茵拍了拍安瑜的手,言语眉眼都是慈爱,“外婆的安安最是乖巧,外婆放心得很,去吧,早点休息。”
安瑜点头,站起来跟两人说,“那外公外婆,安安先上楼了,你们也早点上楼休息。”
“去吧去吧”,两人都说,只不过一个满脸关心,一个看似庄严。
安瑜笑了,回了房间。
关上门,安瑜把礼物放在书桌上,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日记本,写日记。
写完,安瑜也回忆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合上本子的时候,安瑜是笑着的。
收了日记本,安瑜才去了浴室,一番收拾下来,也十一点了,安瑜直接上床睡觉了。
这边安瑜睡得舒适,有的人却如烈火烹油,煎熬无比。
陆家,许如知道陆琉去给安瑜庆生,问了问景笙玩得怎么样。
景笙不懂,陆琉在路上并愿意多说话,更没有叮嘱过有些话不能说。
所以,许如问起来,景笙只是老实地回了,说陆琉对安瑜有些特别,特别的照顾。
许如跟景笙解释,说那是因为安瑜跟海思情关系很好,海思情又是陆琉的表妹,陆琉总要给几分面子,所以别放在心上。
最后,许如着重说了,景笙父母和陆家谈好了的事情,让景笙放心。
景笙说好,之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许如去了陆琉的房间,大发脾气,“你怎么回事,笙笙是谁,我是不是跟你说清楚了,你还想着方家那个女孩子?陆琉,早点给我打消你的念头。”
陆琉五官浓墨而成,眉眼的情绪却极淡,声音比十二月的晚风还凉,“爸已经同意了,妈,这件事只有你答应了。”
许如发了大火,“只有我答应了?陆琉,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笙笙是景家的掌上明珠,你知不知道景家意味着什么?那是海外市场。你还记不记得自小学的什么,自小担的什么责任?!”
陆琉问,“为什么,您为什么不相信您的儿子可以靠自己让陆家更上一层,而非要以婚姻为代价,妈,这些年,您幸福吗?”
许如很坚定自己的立场,“你只知道现在年少轻狂,你知不知道凡事只靠自己,一路走来,你要吃多少苦。你总是跟我说,我这是在毁你的幸福,可是,陆琉,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