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礼巡视了四门之后,又要去巡城,查看有无不轨之人,背后的军士叫苦道:“将军,今晚就到这里吧,实在熬不住了。”
“是啊将军,再不休息我等也受不了了。”
听到麾下的抱怨,尹礼想斥责他们,不过自己也是极为疲惫,鬼使神差的说道:“那今日就巡到这里,大家回营歇息。”
“是!”众军士答应一声,脸上满是喜色。
而这时,破旧的土地庙地面微微松动,沙土一翻,露出个浴盆大小的洞来,一个个黑山军将士猫着腰像钻地鼠一样从地面钻出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方。
“竟然一个巡逻的卫士都没有,曹兵也太粗糙大意了吧。”一个黑山军老兵嘀咕道。
这时杜长也从地道里钻出来,走到自己的老兄弟面前,“可有异常?”
老兵回道:“将军,连个鬼影都没有。”
杜长脸上升起惊喜之色,说道:“合该我杜长今天立功,你去叫没出来的弟兄动作快些。”
“是!”
半个时辰之后,五百将士全都从地道里钻了出来,把土地庙都挤满了。
“跟我来!”杜长点点头,带人前往东门而去,五百军士在街上疾行竟然没人发现,大军一路潜藏在城墙下,只见城头上的曹兵都靠着墙昏昏欲睡。
杜长带领几十个身手敏捷,手脚利落的军士从两侧石梯悄悄登城,用短刀无消无息的取了曹兵性命。
把守城的百余曹兵杀尽,还是没有人发现。
杜长喜道:“弟兄们,咱们立功了,快,马上打开城门迎褚燕将军进城。”
城门一开,褚燕挥舞着斩马刀,身先士卒的冲进城来,直带兵往曹军的驻兵大营杀去,杜长紧随其后。
孙轻攻打县府,王当攻打粮仓,城中霎时间杀声四起,火光烛天。
曹兵震惊,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迎战,不过一时之间,连铠甲兵器都未能穿戴整齐,又如何能组成战阵,抵御黑山军的进犯。
“将军,黑山军攻入城中了!”
尹礼睡觉时并未卸甲,一听喊杀声,便跳起来喝令军士前去阻拦,结果士兵慌忙之下组成的军阵轻易被褚燕冲破,已经杀入大营之中了。
臧霸惊醒之时,大营之内已然有黑麟骑在驰骋,以骑枪马刀无情的收割己方士卒的性命。
臧霸大惊失色,“为何黑山军杀到我军腹地,却无一人示警!”
尹礼一脸羞愧之色,“将军,是末将之过,我巡视城防时,发现兵卒大多都在假寐,却未能严加禁止,以至于酿成大错。”
“什么!”
臧霸满脸怒容拔出剑来,欲要斩杀尹礼,这时有黑麟骑直奔他帅帐而来,骑枪刺向尹礼的后心。
臧霸一脚把尹礼踢开,猿臂一伸抓住枪身,卡在腋下,长剑前刺,将袭来的黑麟骑刺落马下。
臧霸甚至来不及披甲,翻身上马说道:“先留着你这条狗命戴罪立功,要是再办事不利两罪并罚。”
尹礼感动不已,刚才臧霸已然救他一命,现在又饶他罪过,岂能不一死报之。
“将军,我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朐县已经不堪再守,你带兵退往郯县去吧,我来殿后。”
臧霸纵马出营,只见朐县中遍布黑山大军,而己方军士大多都是毫无防备,在逃窜之时丢掉了性命。
臧霸暗骂一声,本想设计大败褚燕一场,结果反为其害。
“尹礼,快去鸣金,指引我军士卒从西门撤走。”
“诺!”
尹礼随即跑到乐营,击鼓鸣金的士兵早就跑的没影了,尹礼奋力鸣金,四急一缓,军中将士一听都知道,这是陡然遇袭时撤退的命令,四急一缓,走西门,五急一缓走北门,三急一缓走南门,二急一缓走东门。
士兵听到鸣金之声,不再混乱,自觉往西门方向撤去。
而军士都跑了,尹礼还在击钲,被黑山军将士团团包围。
“将军,看来这鸣金之声是我们不知道的信号,曹兵都撤向西门,咱们也追吧。”杜长对褚燕说道。
两军开战,很少杀击鼓鸣金的士兵,褚燕冷冷的扫了尹礼一眼,就要带兵前往追击。
这时尹礼拔出佩剑,竟妄图独自一人挡住黑山军的去路。
“有我尹礼在此!你们休想再前进一步!”尹礼带着必死之心,铿锵有力的说道。
“真乃忠义之士。”杜长赞道。
褚燕也没想到这个击鼓鸣金的士兵这么有胆气,一般来说,这种士兵不带兵器不参加战斗,被俘之后就直接投降了。
虽是螳臂当车,却也勇气可嘉。
褚燕问道:“尔乃何人,居然敢挡我去路?”
“我乃臧霸将军麾下的大将尹礼,并非军中鼓乐手,无需你手下留情,尽管来战便是!”
“原来是尹礼。”
褚燕自然知道臧霸手下有此一将,对杜长说道:“我先去追臧霸,你解决他。”
杜长点点头,褚燕带着大军而去,尹礼孤身一人,又哪里当真挡得住一支大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褚燕离开。
“尹礼。”杜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兄弟,现在我家主公大败孙策,明眼人都能看出曹操日薄西山,就快不行了,你何必再为他枉送性命。不如降我主公,由我引荐,至少可以做个领军校尉,等立下军功,我保你成为裨将军,如何?”
“啊呸!”尹礼脸色别变色,大骂道:“逆贼,休得信口胡言,我堂堂汉朝将军,岂会降你这黑山贼寇!”
杜长的脸色冷了下来,“不知好歹,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你上路。”
杜长剑刺尹礼咽喉,尹礼举剑相迎,竟避也不避要与杜长同归于尽。
杜长吓了一跳,就地一滚闪了过去,脚下一勾,把尹礼拉倒,杜长腾身而起,对尹礼道:“小子,想与我玉石俱焚你还不够资格。”
尹礼眼神通红,他早已抱着必死之心,“奸贼,今日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灵顽不灵。”杜长面露不屑,尹礼处于暴怒之中,剑法已乱,根本不是自己对手。
尹礼武艺本不如杜长,他决死相拼,片刻功夫身中数剑,浑身浴血,却依然高呼酣战,死战不退。
杜长肃然起敬,暗说曹操手下还有如此忠义之士,主公想大败曹操,全据北方,只怕不容易。
尹礼伤势以重,他摇摇欲坠,运起浑身之力将佩剑一掷,长剑如飞矢一般射向杜长胸口。
杜长横剑一挡,长剑在臂膀上划出一指长的剑伤,杜长狂怒,大步上前一剑刺进尹礼心腹。
尹礼胸口一凉,却并不觉痛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似有解脱之状。
“不得损伤其躯体,将此人厚葬。”杜长怒气消散,对周围军士说道。随即上马,追赶褚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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