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州城外的小谭山,东去三十里地,在这里坐落有一座小村,这村子只有十来户人家,却都是做着一种相同的伙计——捕鱼。
在这村庄周围,有着一个勾连着弋江的湖泊。
是的,这是一片湖水,虽然连着大江,但是却波平如镜,澄清见底,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漾着浅蓝的颜色,音乐可以看到湖底游荡着一种金红色的鱼群。
这湖水,映着山顶四周的紫花苍林,衬着水底的白石绿草,说不出是多么清逸,说不出是如何超脱,有一股飘然宁静的气息,有一片拂尘出世的韵息。
这平静而美丽的湖,叫“落月湖”,月落湖四周那小村子之中的居民,便是靠这湖水而生活,捕着湖底那些美丽而可口的金红色鱼群。
湖滨,在三五棵古雅的松树下,有一栋极其精致的砖石别院,这别院选的地方异常恰当,正是坐落在可以俯瞰全湖的一片较高的山坡上。
清趣盈然,优雅朴致,或者,连造这别院的主人,也是一位风雅的名士呢。
此时正值深夜,晶莹的月光洒满湖面,湖面上则是水气朦胧,林间和花丛之中飘游着淡淡的水雾。
不过这种祥和的景象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仅仅半个时辰之后,一场罕见的暴雨席卷了整个四海八州。
如浓墨般沉重的乌云伴随着恐怖的雷鸣,让落月湖旁这看似出尘的别院都恍如堕入深渊一般。
而且不知是何时一道身着蓑衣的娇小身影凝立在别院之外,任凭****吹打,他的身体依旧像一根根铁钉一样钉死在了岸边的土地上,一动不动。
雷光闪烁之中,蓑衣之下那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此人正是楚瘸子在夜行司昔日的属下——荆棘雁。
荆棘雁眯着眼睛看向湖面的尽头。
就在此时,落月湖与弋江的岔口处,一艘孤帆小舟自弋江之中逆浪而来!
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在此刻垂落,伴随着随后而至的雷声,将这艘乌沉沉的小舟照耀得一片雪白。
待得小舟靠岸,岸边伫立的那道娇小身影直接飞身掠过数十米的湖面,轻飘飘的落在了小舟船头的甲板之上。
待看清小舟之上的景象,荆棘雁略略吸了一口冷气,这艘小舟之上到处都是大战过后的缺口和碎物,也不知道这小舟的主人之前曾经经历过多么惨烈的战斗。
荆棘雁放眼所及,整艘船上唯有一名身披蓑衣,面容青白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此时正如同幽灵般站立在船舷一角。
中年人在见到荆棘雁的一瞬间,那披着蓑衣的身影宛如恶鬼一般直接扑了上去,蓑衣之下的长剑更是朝着荆棘雁悍然斩出。
这中年人明显一手的功夫都在手中的剑上,他所斩出的剑光似天外长虹,猝然自冥寂中向着荆棘雁飞射而来。
剑刃破空之中,更是隐有风雷之声!
看到中年人那剑柄之上的羊首,荆棘雁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虽然自知可能不敌,但她还是咬紧牙根,将内力全部贯注双手之中,倾出全力运使手中的双刃,上下如飞的招架拦截。
闪耀的刃芒,随着荆棘雁手中那迅捷的动作,亦是凝成了一片纵横的光网!
那中年男人吃惊于荆棘雁表现出的精妙武功和高深内力,手下的动作也放缓了一些,这才给了荆棘雁一些喘息的机会。
此时,中年男人开口问道:“阁下便是四海八州之地的蛇部档头?为何你要掐断蛇部与夜行司的联络通道,使得四海八州成为一片孤岛?”
荆棘雁此时呼吸粗重,用力的喘息了两口之后方才开口,说出了早已经想好的回答:
“回禀羊部上峰,属下蛇部之中有人中毒之后遇袭身亡,而他所中剧毒我之前从未见过,故此属下怀疑乃是大荒海国之中有人渗透进了四海八州之中,这才下令封锁所有对外的联络!”
荆棘雁说话又快又急,那中年人闻言却是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荆棘雁的说法,毕竟像蛇部这种蕴藏了离国朝野上下无数秘密的地方,行事自然要多加小心,哪怕激进一点也并无大错。
想到这里,中年人将那柄给了荆棘雁无数压力的长剑重新收回了蓑衣之下,道:“中毒之人的遗体可在此处?”
荆棘雁点头:“在的,遗体就放在湖边的别院之中。”
中年男人冷然道:“带本座前去,若是本座发现你欺骗于我,今日便要将你斩于剑下,清理我夜行司门户!”
“那是自然!”荆棘雁低头应是,引着那中年人踏水而去,“上峰请随我来。”
暴雨之中,湖边的别院显得阴森异常,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平静祥和,而就在这别院的花厅之中,还停留着一具装在冰棺之中的壮硕尸体。
那中年人此时已经伸手推开了冰冠的盖子,细细打量起了这壮汉的尸体——哪怕死去已有数日之久,但依然可见这壮汉蹊跷的死状。
这壮汉死去已有五天的时间,一般来讲,哪怕将尸体停放在冰棺之中,也免不了会有一些腐臭的味道传出。
但是这壮汉的尸体却全然没有异味,反而周身上下有带着一股药材的清香,很明显是死于某种不知名的剧毒。
不过这壮汉的死因却并不是因为中毒,而是被其他人下重手段打断了肋骨,使得断裂的肋骨刺穿了内脏而死的。
另外,这壮汉的面部表情极为扭曲,大概中毒后产生了窒息的感觉——这也导致了中年人无法辨别他生前的表情。
不过,单凭这壮汉的死状,中年人已经确定了他确实是死于某种自己之前未曾见识过的剧毒,确实很有可能来自于海外的大荒海国。
这么说来,荆棘雁这位蛇部档头封锁四海八州的所作所为倒也称不上有错。
“你可知他生前最后见到的人是谁,本座要前去探查一番,大荒海国之中的势力决不能出现在我离国之中!”中年男人扭头看向了站在门边的荆棘雁,脸色阴翳。
荆棘雁垂首回答:“他最后见的是云州黎家的家主,黎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