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寒泉此言,金瀛洲也没有再多加追问,而是直接松开了束缚着赵千户的水流,随后便封住了黎无生与那李百户的哑穴,不让他们出声干扰。
赵千户抖了抖浑身上下略显僵滞的关节,皱着眉头说道:“食目神君,我似乎没有任何要与你一战的理由,反正我也已然被你俘获,不如你便直接杀了我好了。”
楚寒泉则是低声说道:“不,你是有理由的,只要你能够胜过在下,那么你们不但会重获自由,在下更是会舍弃掉食目神君这个名号,加入到你们校务司之中!”
金瀛洲知晓楚寒泉此时已然臻至极境,这位校务司天人合一的千户应当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还是开口提醒到:“楚寒泉,小心不要阴沟里面翻了船!”
楚寒泉朝着金瀛洲微微摆手,示意无妨,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赵千户脸上的表情。
只见赵千户那已存死志的脸上猛然流露出了一丝心动的表情:“食目神君,你所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楚寒泉微微颔首,“在下虽说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是终究还是有着言而有信这样一个优点的。”
“那么,你可愿意与在下一战了?”
“自然是愿意!”赵千户点了点头,强自振奋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虽说我极有可能不敌神君,但是神君既然给出了一个我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那么我还是愿意放手一搏的!”
楚寒泉微微一笑:“那么便请了,在下食目神君楚寒泉,愿以手中寒泉剑请阁下赐教!”
赵千户掂了掂手中的一对金环,朝着楚寒泉拱了拱手:“夜行司监巡千户,赵友昌,江湖上的朋友送了我一个诨号,名为环手索命】!”
楚寒泉勾了勾手指:“赵友昌,你先出手罢,免得你在死后还留有遗憾!”
赵友昌并没有觉得这是楚寒泉对他的蔑视,反而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那么,我便却之不恭了!”
下一个瞬间,赵友昌迈起极其玄妙的步伐,朝着楚寒泉的方向袭来——丁字步向右移,移三步又退一步,层层叠叠,令人难以捉摸。
不过楚寒泉却是发现,随着赵友昌迷离的走来,他错步的侧移也越走越急,与此同时,他那一对金色钢环也配合着忽上忽下,挟着劲急的身影,渐渐的发出锐利的啸声。
虽说赵友昌此时的状态看起来唬人至极,但是楚寒泉却双目平视,宛似不见,任由赵友昌在他四周闪晃,而他则是甚至有些恹恹的要闭起双目来了!
无趣,确实是无趣,此人的武功虽说看起来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因为看他施展出来的这一手花招,明明便是大离皇室秘传的大环扣命术】的改良而已!
而对于这种仅在乎招式精妙的武学,楚寒泉着实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不过都是些惑人耳目的花招而已。
赵友昌其实并未故弄什么花招,他实际上正在施展的正是大离血衣侯江朔从大环扣命术之中创造而出的绝技——“大环超度”!
这一招,哪怕在整个大离之中也只有他赵友昌一人习得了其中的精妙之处!
这大环超度】的精奥之处便在于绕行中借着旋奔的动作,先把自己的身形似腾云驾雾般提升至双脚几乎离开地面,然后猝然撞向敌人,以一对短短的金环眩敌耳目,然后择有利部位突施杀手!
要习得这一能够以弱胜强的诡异招式,修习之人无论内力,轻功,亦或是眼识、胆色都应当是上上之选!
然而,楚寒泉此时却几乎闭上双目,他十分冷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无所事事的过路人一般,完全没有将赵友昌那鬼魅的步伐放在眼中,反而显得是那样的沉稳!
而赵友昌却是面露喜色,他此时所选择攻击的部位乃是楚寒泉腰部的右后方,那里乃是御敌时的死角,无论楚寒泉如何行动,都将要慢上半拍!
在赵友昌看来,哪怕仅仅只是慢上半拍,但是造成的结果却是这位大名鼎鼎的食目神君内脏受损,无力再战!
吼声似是停滞在空中,赵友昌的身体已撞向楚寒泉,一对金色钢环,挟着一片金光锐风,上取首级,下往楚寒泉后腰的关元穴挥杀,一招两式,阴狠辛辣!
楚寒泉却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口双肩斜闪,右腕微扬,寒泉剑悍然挥出,就凭借那薄如蝉翼的剑刃,竟然将赵友昌的双环生生撞偏!
“这不可能!”赵友昌惊呼道,满目的不可置信,“为何你会知道这一招的薄弱之处?此乃是血衣侯江朔江大人秘传与我的绝学,你为何会对这招如此的熟悉?!”
楚寒泉并没有开口回答,亦是没有打算等赵友昌回过神来,而是类似于吟诵一般的说道:“在下已然接了你的杀招,那么还请阁下领教这一招——”
“一剑隔世!”
青蒙蒙的剑光自寒泉剑之上挥洒而出,遍布楚寒泉的身前,此情此景在赵友昌看来,心中甚至于生不起一丝想要抵挡的想法!
这一剑,便是轮回;这一剑,亦是往生!
命数交织,无从规避!
正欲旋身再施以辣手的赵友昌,为了振奋精神,吼叫如雷的高声喊道:“食目神君,在吃我一招大环超度!”
随后,两人人影之间便是一阵金铁撞击之声,就仿佛是水与火在此地交锋一般。
就在层层青色剑芒之中,两团人影弹分开来,空中也飘起片片碎衣衫市,却不见有任何血腥出现!
倒翻着筋斗落在三丈外,赵友昌立刻把左手金环交回右手,左掌捂着已碎的前胸衣衫,面色冷静的看着身前一丈处的楚寒泉。
而黎无生与李百户二人却是目眦欲裂,因为他们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赵友昌此时虽然看起来还活着,但是实际上,他的心脉却已经在刚刚与楚寒泉的近身交击之中被楚寒泉手中的利剑截断了!
不过,却似乎是由于那柄剑过于锋利,饶是心脉被断,但赵友昌的胸口处却是没有丝毫的血迹。
赵友昌心中却也十分清楚,他自己的性命恐怕只有一两柱香的时间了,而且,还是在不动用任何内力的情况之下。
赵友昌苦笑了一声:“一剑隔世,果然名不虚传。”
缓缓的转过身来,楚寒泉恹恹的说道:“赵友昌,你似乎是不太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