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将这略带催促的话语,古中幡表情一肃,似是十分承情的道:“放心吧宗主,如今我们是在同条船上,好比一根丝线拴两只蚂蚁,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现在,楚寒泉站立甲板的一隅,手中那青蒙蒙的寒泉宝剑照旧软软垂指向下,他的表情冷硬,双眸幽邃,不泛丝毫七情六欲,仿佛他要做的只须等待而已。
“王将,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你难不成真的觉得这些天人合一武者能够对在下造成什么困扰不成?他们仅仅只能白白死在此处而已。”
古中幡此时却是十分的冷静,对着甲板之上的楚寒泉说道:“神君阁下,你我虽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但是请恕我冒犯,此番却是不得不与阁下拼上个你死我活了。”
楚寒泉的语气古井无波:“你死,我活,这是必然的结果,你们又何必为此送命呢?”
斜举齿背钢刀,在森寒的刀芒漾晃下,凌天壶踏着水浪慢慢逼前:“你有老千计,我有状元才,神君阁下,须知这天下没哪些是能够吃定的事!”
楚寒泉闻言淡淡一笑:“那么且在此处施展出你的状元才,这位长老,在下却是正等着呢。”
于是,紧随着凌天壶,古中幡和其余两人亦是开始悄然移动,两个人隐隐形成可以交互夹击的犄角之势。
古中幡四人自从学艺之时便一直焦不离孟,几乎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此时,凌天壶三人从古中幡眼中看出的,明显便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万万不得与其纠缠】!
故此,这四人随时决定向楚寒泉出手,却皆是留了三分力,随着准备远遁。
在见到这四人围拢而上只是,楚寒泉手中那软软下垂的寒泉剑倏忽向上竖立,冷电激起的刹那,青蒙蒙的剑光已然凝聚而成,并以不可言喻的快速破空暴射,目标直指距离他最近的凌天壶。
而此时,凌天壶踩在水面之上,行动可谓十分的不变,在面对楚寒泉的剑光之时,除了用他的背齿钢刀奋力磕击之外,没有更好的法子来阻挡楚寒泉剑气的冲击。
而这种以硬碰硬的防御手段,乃是最愚笨与拙劣的方式,因为在速度、镝锋旋进的频率、撞击的力道上,一边为极为不便的运转,一边是灵动和形质的浑然融合,疏密快慢之间,根本无从比较。
凌天壶用这个法子抵抗,倒不如躲避到水面之下来得妥当,因为他只一出手,已注定了此番的失利!
璀灿的剑气笔直掠过,凌天壶手中的背齿钢刀像是失控一般的连连跳荡,震得他的身子也不住弹晃摇摆,耀眼的剑气推动着他,每一次的旋回,便有一大蓬血雾散布,剑气掠过去再绕返,这位人称大荒四绝之一的鬼刀早已翻跌于甲板之上,如银的白发亦是染得一头赤红!
不过,此人的伤势看起来严重,但是却都仅仅只是皮外伤而已,楚寒泉之前亦是看出了这四人与王将似乎并不是一心,倒也不愿意在过多树敌。
不过古中幡却是不了解这些,他在见到凌天壶一身伤势的跌倒在地后,便在直接握剑扑上,他双手执剑,动作疾若鹰隼,直袭楚寒泉胸口处的大穴。
不得不说,古中幡能够成为这四人之中的大哥,自然是有其原因的,单看他出手之时的气势,虽然与凌天壶皆是天人合一之境,却比之强了不止一筹,似乎马上就要摸到极境的门槛了。
楚寒泉暗中颔首——此人不及不惑之年便能做到这等境界,倒也却是是个人才。
下一个瞬间,寒泉剑激发而出的剑气直接便迎向了古中幡,剧烈的金铁交击声刹时震耳欲聋,古中幡手中的利剑更是立刻折断为二,只见他挥臂拔升,可是跃起的须臾,又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似的颓然坠入剑气形成的水流漩涡之内。
在那剑气旋涡之中,古中幡想象之中的袭击并未袭来,反而是那些掣闪的寒光骤而收敛,楚寒泉那阴冷而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却是在他的耳边响彻:“带着你的师弟师妹们离开此处,这一战不是你们能够参与进来的,你那师弟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休养几日便可恢复,还请阁下务必不要将在下少有的好心视作无物!”
站在旋涡正中间的古中幡略微有些怔住了:“阁下,你不杀我?”
楚寒泉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当是在下起了几分惜才之心吧,你们师兄妹四人死在此处,确实是可惜了。”
古中幡闻言,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楚寒泉的方向拱了拱手:“神君阁下,此番若是我们四人能够活下来,将来必会在神君手下效犬马之劳,已报今日之恩。”
“勿要多言,走!”楚寒泉声音艰涩,似是有了几分不耐。
转瞬之间,这幽深而璀璨的剑气旋涡之中便出现了一道缝隙,古中幡再丝毫犹豫的从中蹿出,生怕引起楚寒泉的不快。
在他离开剑气旋涡之后,一把便揽起了倒在地上的凌天壶,摸了一把凌天壶的脉搏之后,便与常琴邓石二人对了一下眼色,相互之间略一点头,瞬间便化作三道流光消失在了涛涛的弋江之上。
那逃遁的速度之快,甚至于就连王将都来不及阻挠。
同时,古中幡那浑厚的声音遥遥传来:“抱歉了,王将宗主,我等四人实在不是食目神君的对手,此番我们是不打算再打下去了,那些符箓之术我等亦是不在奢望,还望王宗主海涵!”
既然下定决心脱离易命神宗,古中幡自然改掉了对王将的称呼,从宗主大人变为了王将宗主。
随着古中幡声音的落下,四人的人影亦是逐渐消失,偌大的江面之上与楚寒泉为敌之人只剩下了一身紫衣的王将,以及依旧站在海船甲板之上的白熏染。
楚寒泉持剑而立,略带几分讥讽的说道:“王宗主,你请来的帮手都已经远遁走了,你莫不是还打算在江面上站到天荒地老不成?”
王将的面色一阵青白,虽然他自信此时楚寒泉依旧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却还是有一些恐惧楚寒泉那诡异至极的手段。
于是,王将一边踏着江水向漕帮战船走来,一边将内力蕴在声音之中,向着海船之上的白熏染说道:“白熏染,你孤身一人随本座来到此处难不成是来看笑话的吗?”
顿了顿,王将直接把楚寒泉对他说的话甩给了白熏染:“还不出手,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