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英雄时代的开始与结束可以影响到几代人。

人们记得开疆扩土、带领华胥部族完成大河流域族众统一的姬云。

那个具有伟大首领魅力的上天之子，他的一生充满着灿烂与辉煌。

可即便再伟大的首领也终将会有离开的一天，传说中希皇活了三百年，最后走上了追寻天道的路程。

凡世之人并不是谁都能活得这么久的。

姬云离开了，如今的姬玄嚣也已经近九十的年纪啦，部族之民能活得像他这么久的也属罕见了，他现在连走路都已经十分的困难，需要别人搀扶才能够移动身子。

逐渐老去的身体，身上唯一正常的只剩下他那还算清晰的脑子了。

他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华胥之国的散裂，天下纷乱，华胥族群与族群之间的相争，父亲征服部落的反叛······

这些问题无论哪个先爆发，都必定会引起连锁反应，他承继华胥首领足有六十四年之久，在这个无数的日日夜夜中他无时不为着这个伟大的部族操心。

可如今，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向伟大的昊天神祇祈祷，向着希、娲二位华胥先辈祈祷，向着父亲姬云告罪。

可是，他现在连跪拜的动作都不能独自完成了，虽说他仍在坚持用自己力气朝着昊天神祇跪下。

“华胥之族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向昊天神祇献祭了吧？”

年轻时他跟在父亲身边，那种万众族群相聚到一起，烧起巨大的篝火向昊天神祇献祭的场面涌上姬玄嚣的心头。

那时候华胥部族虽然人少，可是凝聚力是任何时候都无法与之相比拟的。

如今华胥之族遍布天下，反倒是失去了很多东西，大家都还在遵循组训信仰着昊天神祇，可也只是分群献祭。

姬玄嚣年轻时尚不能大聚全族，现在更是不行了。

他看着面前的昊天神祇神像，说道：“我尚未死去，那我便仍是天子。”

他想起父亲离开前曾教导过他：“你不是天子，可你得认为你就是天子，伟大的华胥民众是不可能去听从一个凡夫俗子的命令的。”

“如今我仍然还是华胥部族的首领，华胥部族的天子啊！”

他挣扎着站起来，跟随在身边的儿子急忙扶住他：“父亲！”

“传令百部首领，五日之后，江水之地，大聚全族！”

姬玄嚣的儿子乔极年纪尚小，听着父亲这个命令满是不解：“父亲，这恐怕不行吧？”

是啊，如今的华胥部族可不像姬云首领的那个时代了，先不说别的，就单是这族群人数之多恐怕整个江水之地都站不下。

姬玄嚣闭着眼睛，稍微缓解从地上站起来时脑袋里的眩晕感，说道：“真的不行了，他们几个族群的首领能来就好，快些去命人传令吧！”

这是他承位六十四年以来第一次下达大聚全族的命令，尽管他曾经无数次想要下达却都未说出口过。

他现在下达这样的命令，就只是想知道还有哪些族群首领能听令于他，也好为今后的事情做个打算。

这只怕是自己最后的心思了。

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让他完成什么大事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华胥部族找出一位能够掌控全局的新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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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已幸像是在看一场以争权夺利为主题的舞台剧。

这里边每个演员都有他的独特性，他们一同构建出一个故事、一个族群、一个文明······

多灾多难的族人们能逃过自然界的毁灭之力，还得去面对同族之争所迎来的颠覆性后果。

死亡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他们坚持耕种和狩猎，不知何为目的的生存着，他们唱着向昊天神祇献祭的歌谣，坚强得像是一只任劳任怨的虫蚁。

在神祇们的眼中，他们创造出来的生命确实如同蚂蚁一般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莫已幸看着星球的文明演化，更加剧了对深空的恐惧。

这片蔚蓝的天空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莫已幸知道他们的存在，可却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他们可能以一种我们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存在，可能庞大到超乎我们的想象之外。

这山里已经很多天没有下过雨了，风倒是大了些，临近天黑时，莫已幸把院子里有隐患的地方又给加固了一些，确保这房顶不会被风给吹跑了。

有很多人总说他们向往着这种远离城市的田园式生活，可没多少人能够在这样乏味枯燥的日子中坚持下来。

适应了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以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抱着书本沉浸在一个充满着哲学韵味的故事里了。

包括莫已幸也不例外，他现在无法坐下来安静的思考一个问题超过十分钟的。

即便是有意识一定要去这么思考，他的思维也会在思考问题中的某个点时发生偏差，然后被各种出现的问题引入到一个意识怪圈之中，结果就是不出几分钟就已经忘记了思考问题的初衷，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东西。

大脑内的所有思维神经控制着整个人体，它接受到一个问题信息，但是它又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或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它就会从记忆库中拉出一些与这个问题无关的内容将这个问题进行覆盖。

然后反馈出来的信息就是：不知道、不清楚！

大脑控制着我们的一切行为，它通过视觉、听觉、嗅觉、痛觉、触觉等感知器官来收集外界信息进行集中分析。

那么根据这个逻辑来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有一样东西就在我们眼前，我们的眼睛也收录到了它的信息并反馈给了大脑进行分析，可是大脑却将这个东西的信息自我屏蔽了，并且不呈现任何结果反馈。

就好像是网站的审查系统会将敏感词汇自动转变成‘******’符号那样。

有奇怪的东西一直都存在于我们视野中的，只是我们大脑的思维系统欺骗了我们。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可能，那么……”

莫已幸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头顶这片繁星散布的夜空。

“叮——”

一声脆鸣直入脑海，然后他便听不见任何周边的声音了。

犹如一颗核弹在耳边爆炸，还没等你把声音给听清楚，先到的声浪就已经将耳膜给破坏了。

紧接着是剧烈的头部疼痛感，像是一把尖刀通过耳道穿进脑子里并来回抽动。

脑子连着头皮的疼痛，又迅速传遍全身。

莫已幸毫无制止的办法，只能躺在瞭望塔顶端坐狭小的空间里痛苦的滚动。

他的意识被搅成一团烂糊，就像是奔溃的电脑系统将储存的所有内容都弹开到视窗界面上。

然后就是————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