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费托……费托……”
费托转过身子,看到有位青衫女子,站在光圈中。
“是你在叫我?”费托朝那女子走近了几步,看清了她的面容,竟然是明月的母亲。“清容!是你!”费托脱口而出道:“你……你原来还在人世!”
清容柔声道:“费托……我很想你……”
“容,我也很想你啊!”费托心下激动,便要走进光圈与清容相拥。
“不!不!你别过来!”清容叫道。
费托停住了脚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清容道:“这里危险!”
光线突然亮了起来,只见清容站在一个巨型的狼头之上,四周是茫茫血海。黑面狼头睁着血红的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四周的血海波浪起伏,海面上荡漾着密密麻麻的人体尸骨,周遭仿佛还听道凄厉的狼嚎之声。轻盈秀美的清容,被这恐怖血海所包围,显得万分的柔弱和无助,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黑暗所吞噬。
费托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勇气顿生:“别怕,我来救你!”费托说完飞身而上,冲向狼头上方。
清容叫道:“不!危险!”
费托身形飞在血海上空时,只见血海中飞出数道黑索,缠住了费托的手脚。费托被黑索牢牢绑住,使不上半分力气,被其拽向狼头。黑面狼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等待着费托进入口中。
费托望着闪着寒光的狼牙,饶是他向来胆略过人,此刻也不禁心中一颤。
“容!”
大叫声中,费托睁开了眼睛。周围并没有血腥的场景,只见到木墙和炉火,费托正坐在温暖的床上,腿上盖着柔软的被子。
“你醒了?”
费托转头,见到雷蒙正在拨弄着砖炉中的柴火。
原来是个梦。
费托擦了擦额边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吗?”雷蒙站起身问道。
费托将头埋进手中,冷静了一会儿,方才想起,他失去知觉前,最后见到的场景是鲁欧掷出长剑击中了明月。
“明月!明月!”费托急忙掀开被子下床,顿觉浑身刺痛,他低头才看到身上数处伤口都缠上了绷带。
“我们刚刚才帮你包扎了伤口,你重伤未愈,动作幅度不能过大。”雷蒙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你妹妹已重获新生,不必担心,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重获新生,什么意思?”费托急问道。
雷蒙道:“她受到圣光之神的眷顾,再加上骑士的献祭,她的生命已得以延续。”
费托听得一头雾水:“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她现在人在哪里?”
雷蒙道:“她正在碧潭之畔,准备送骑士最后一程。”
“送骑士最后一程?”费托越听越糊涂:“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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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雪谷碧潭畔,村长与鲁欧的尸身放在柴火之上。
撒坦站在柴堆之前,宣读着悼词,明月、夏娜、撒坦、巴底由等人站在他的身后,周围还有几名手持火把的村民。
“骑士的英勇如同寒冬中的暖阳,带给身处黑暗中的人以光明的希望,他的侠名为世人铭记,他的事迹令后来者感奋激励。”撒坦高声念诵着悼词,按理说,这项任务本来是由在村里威望较高的猎人巴底由来执行。但村长常年欺压巴底由,他对村长颇有怨言,而他与鲁欧也并不熟识,因此巴底由便将念悼词的皮球踢给了“引来外人的始作俑者”撒坦去执行。
夏娜泪流满面,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明月站在夏娜的身旁,挽着她的手,双眼也哭得有些红肿。
从夏娜那里,明月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鲁欧杀她乃是无心之失,但他为了弥补这个错误,竟然愿意为了难以明状的神迹,以命换命,以血洗污,明月对这位圣洁骑士的敬意油然而生。
“愿圣光之神庇护雪谷,同时指引你们的英灵,直升天国净土。”撒坦领着诸人向两位亡者致敬。村长虽然名为雪谷之长,但并不为大伙所敬仰,诸人对其致敬的礼数显得颇为简慢,完全是敷衍了事。鲁欧到谷中虽不足两天,但他为救明月,以身献祭,使得圣光神迹再现,令很多村民对他平添敬意,大伙反而对他的礼数更为恭敬。
致敬完毕,撒坦率领大家绕行二人一周,送他们最后一程。
夏娜绕行至鲁欧的身旁,望着他英俊的脸庞,泣不成声地说道:“亲爱的,我会将你的骨灰带回白城的,并将你的光辉事迹镌刻在战魂冢的石碑之上,让世人都铭记骑士的荣耀……”
明月拍着夏娜的肩膀,安慰道:“夏姐姐,你别太伤心了。”
夏娜伏在明月的肩头,泣道:“他是圣洁的骑士,希望你能原谅他冲动时所犯下的过失。”
明月哽咽道:“我没有责怪鲁大哥,他与费大哥是一样的人,我知道的。”
夏娜泣道:“你能这么说,相信他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巴底由扛着长枪,来到鲁欧的遗体前,叹了口气道:“伙计,我一直信奉的准则是有枪的人就得刚着,你没有枪却比我还刚,好,有两下子,老子服你!”
卡珊道:“是啊,你不能不服他,他发现站错边了,便立即认错自尽,而你站错了边,事后却只知道推卸责任。”
巴底由老脸一红,怒道:“他奶奶个熊,你没站错过边吗?什么时候听你人过错?”
卡珊冷笑道:“我只是个村民,手里没枪,站错边不会开枪将好人给带了,自然不需要道歉。”
“哼,浪骚蹄子,连自己的男人都栓不住,凭什么骂老子!”巴底由怒火上冲,撒坦听到二人争吵走了过来,巴底由冲他嚷道:“让你家婆娘嘴巴闭紧点,别跟裤腰带似的那么松!”说完气哼哼地往村里走去。
卡珊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向巴底由吼道:“整天拿杆破枪装腔作势,银枪蜡烛头,学学人家守卫和骑士吧!”
撒坦拉住卡珊的手说道:“有外人在,都少说两句吧。”
“现在村里死人了,你同样也是预言家,能够熟视无睹吗?整天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名堂?那人死了,你也从此没了魂魄,既然这样,还不如跟她一起去死好了!”卡珊挣脱开撒坦,指着夏娜说道:“知道为什么我白天要把警徽票上给她吗?因为我知道,女巫比你们这些所谓的预言家靠谱一百倍!”卡珊说完,也气鼓鼓地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