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教不敢当,他们既然敢大张旗鼓的去报官,不管是伪造的证据还是真有什么发现,总之,铁了心是要把我再次送进大牢”,唐安微闭着眼睛分析道。
暮生站在床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刘全带了一把落款有你名字的纸扇。
说是在棺材内发现的,是你挖棺偷尸的证物……”。
“纸扇?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穷……是我被迫留在刘府那几天遗落的,现在成了证据也不稀奇。
物证有了,人证呢?
你可别告诉我,人证是齐松”,唐安笑呵呵的问道。
暮生惊得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反问了句:“你,你怎么知道人证是齐松,你……该不会是有千里眼或顺风耳吧?”。
“千里眼没有,顺风耳……也没有,随口一猜而已。
你进门后已经说过齐松也在,他既然在,总不单是去为给刘全助威的吧。
我这么容易就抢了他县尉的位子,和他同坐一条船的刘全自然会有危机感。
他们这么急着联起手来想置我于死地,也在情理之中。
走吧,我跟你去趟衙门”。
唐安翻身下床,整理了衣衫后,径自往门外走去。
“等等我!,你想好什么对策了?先告诉我啊!一会儿我也好配合你!”。
暮生快步追上,毫不避讳的嚷嚷道。
原本在院子里担惊受怕到两腿发软的呆九听到知县大人的话,不敢相信的掏了掏两个耳朵,又揉了揉眼,定睛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没看错啊,知县大人确实一脸讨好的跟着老爷出门了……
而且……
他俩还同坐一顶轿子!
我认的这位老爷到底是什么人啊?!
………………………
衙门内。
刘全和齐松多次窃窃私语、互换眼神,不时的朝大门方向张望一眼。
若在以往,知县大人是不可能亲自备轿去捉拿疑犯,可最近几日,这老东西像变了个人似的。
颇有一副脱胎换骨要从良的意思。
最难理解的是,他竟然免了齐松的职,让一个只有一肚子墨水的书生当了县尉!
难道是吃饱喝足了想从良?
那也得问问那些喂饱他的人答不答应!
刘全越想越生气,这几年,可真是没少往这位‘青天’大老爷身上花费。
依着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别说花费的那部分,就连手里的这部分能不能抓的牢都成了问题。
“他们回来了!”,齐松用胳膊肘撞了撞正在低头沉思的刘全,压着声音提醒了句,看向那单薄身影的眼神充满挑衅。
上一次毒药没毒死,毒箭也没射死,也许是这书生使了什么邪门妖术在作怪。
今天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我这怀里可揣着刚从城隍庙求来的驱邪符,有了它,斩妖除魔何难之有?!
唐安感受到齐松眼神中的敌意,又看到他紧攥的双拳,终于起了杀心。
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个人,不能留了。
暮生坐上知县椅后,并没有走那一套虚张声势的流程。
倒不是觉得麻烦,而是经验不足。
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开堂审案,怕多做多错,因此一切流程从简。
惊堂木轻拍一下,紧接着便看向唐安:“唐安,你可知罪?”。
“大人!冤枉啊!”,唐安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句,既不下跪,冤喊的也不走心。
刘全见此情景故作生气的指着他的鼻子,有些心虚的大骂:“大胆书生唐安,你趁夜盗取我家小女尸身,竟敢说自己无罪?!
青天在上,还不老实交代罪行,也好求个从轻发落!”。
“大人!此书生并非什么仙人附体,据小人暗中追查,实为一只修行了五百年的妖狐啊!
还望大人明察!不妨即刻遣人上谪仙山请来风月道长一试便知!”,齐松装出一副恭敬样,心中却是对座上老东西恨得牙痒。
说唐安是五百年的妖狐纯属无凭无据的猜想。
只是因为当地有流传狐妖出没的传闻,因此拿来套在这不同常人的书生身上,好像也说的过去。
“噗嗤!”,唐安一个没忍住,大笑了起来,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一众衙役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刚才那几句话有何好笑之处。
只有暮生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在笑齐松愚蠢,看不穿眼前的这位知县大老爷就是只千年狐妖,就是那位风月道长。
“咳咳,肃静!肃静!唐安,此扇可是你的?”,惊堂木再次轻响,暮生拿起桌上那把折扇,抖开,在半空中晃了晃。
“不是,没见过这扇子”,唐安憋着笑摇头。
刘全一听顿时急了:“哎!你这书生怎么红口白牙的净说假话?!这折扇上的落款可是你亲笔所书!”。
“哦?是我亲笔所书?”,唐安收起笑容,看向暮生:“大人,借纸笔一用”。
“准”,暮生冲身旁衙役点头。
一名衙役立刻取了笔墨纸砚铺在唐安面前的地上。
唐安提笔蘸墨,潇潇洒洒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那名衙役小心将纸捧到知县大人面前。
暮生看了一眼,暗松了口气,挥手道:“去,让刘全辨认一番”。
纸上字迹和折扇上的字迹,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折扇上的字迹温润秀气,而纸上这‘唐安’二字可是苍劲有力、风姿翩翩!
刘全只看了一眼纸上字迹便沉了脸色。
“大人,也许是这书生擅长各种笔迹,读书人,这点儿本事总归是有的!”,齐松瞟了一眼纸上字迹,不甘心的帮腔道。
“对对!齐大人说的有理!此二字一定是这书生故意写来蒙混大人的!”,刘全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赶紧接腔。
“字不字的先不说,齐松,听说你是人证?那你这位人证要证什么呢?”,唐安明知故问。
齐松躲闪过他的眼神,看向暮生:“大人!小的亲眼看到唐安前往谪仙山开馆盗尸!”。
“亲眼看见?那敢问齐松,你深更半夜去谪仙山干什么?难不成是……故意尾随我?”,唐安顺着他的话往下引。
“胡说!我为何要尾随你?!我……我是因为丢了职位所以心中烦闷,上山散心,碰巧撞见了你的坏事!”,齐松心虚的提高了嗓门,目光始终躲闪。
唐安点点头,一脸可惜的摇头:“齐松,你怎么能贼喊抓贼呢?明明是你开棺盗尸,怎么反咬我一口呢?
怎么,记恨我抢了你的位子?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仅抢不回位子,还得蹲大牢”。
“你!你!你胡说!你怎么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竟敢这么满口胡言?!”,齐松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开始为自己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