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白子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轮椅,嘴角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跟了裴卿卿一路,方才竟险些被她发觉了。
裴卿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机警些。
“……”玖月又是一阵默然,不急?这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急?
主子是还想去跟裴卿卿,所以不急的吧?!
玖月再一次觉得,主子变了,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
对象还是那裴家三姐,主子贵为战北侯,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个庶女?
那裴卿卿一介庶出,如何能配得上主子?
玖月第一个就不赞同主子对那裴卿卿感兴趣。
可偏偏,主子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裴卿卿沿着记忆,迂迂回回的穿过好几处,都把碧珠绕糊涂了,“姐…我们要去哪啊?”
不是要去参加寿宴吗?
就算碧珠没进过宫,可这一路弯弯绕绕的过来,哪像是去陛下的寿宴大殿啊?
裴卿卿四下看了一眼,叹息的口吻道,“碧珠,我好像迷路了…”
嘴上迷路,可脚下却走的很轻松。
绕了这么大一圈,应该差不多了吧?
“迷路?”碧珠眉头皱了皱,姐那样子,像是迷路了吗?
分明…是故意带着她绕圈子的吧?
裴卿卿回眸,给了碧珠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儿,碧珠当即会意,紧忙跟上她的脚步。
“碧珠,你可知裴蓉华这次在宫宴上施展的才艺些什么?”裴卿卿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这会儿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宫宴大殿上伺候去了,她和碧珠一路走来,都没有碰到什么人。
倒是碧珠,听闻她的问话,立马就来劲了,“奴婢听大姐准备了一曲流仙舞!恐怕今大姐是要出尽风头了!”
到这儿,碧珠就又有些挫败了。
看看自家姐准备的贺礼,哪里能跟裴蓉华的流仙舞比较?
况且裴蓉华身后还有裴家的加持,姐怎能比的过呢?
碧珠那打抱不平的模样,顿时又惹笑了裴卿卿,“碧珠,哪有像你这样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呀!”
“不过有一点碧珠你的没错,裴蓉华今日的确会出尽风头。”罢便停下了脚步,到了她兜兜绕绕要来的目的地,嘴角勾起清冽的笑意,“我要送给裴蓉华一份大礼。”
等裴卿卿来到宫宴大殿的时候,不想却被门口的太监拦住了,是陛下已经来了,误了参拜陛下的时辰,不责罚她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进去?
换言之,就是不准她进去了。
尽管拦她的太监态度不好,压根儿就瞧不上她,但她还是好言好语的请示道,“公公,我乃裴家三姐,我父亲在里边儿,可否烦请公公通融一声?”
哪知,听闻她的话之后,那太监非但没有好脸色,嘴脸反而还越发的尖酸,“一个庶女罢了,耽误了参拜陛下的时辰,不将你治罪便已是仁慈了,快些离去,否则休怪咱家不客气!”
尤其是听到她裴家,那太监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轻视她了。
若是别的达官贵饶家眷,兴许他还能通融通融,可裴家,哼!裴家可是遭了陛下厌弃的,何况还是个庶女,就更甭指望他会卖这个面子!
被一个守门的太监赤裸裸的嘲讽看不起,若裴卿卿没点火气,那是假的。
虽这太监不将裴家放在眼里,但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瞧不起她。
“……”
“她是随本候一起来的。”
就在裴卿卿刚想要教训一下那太监的时候,冷不防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温润沉稳的嗓音。
这声音,使她后背僵了一僵。
随后轮椅碾动的声音靠近她身侧来了,是他。
那太监见到白子墨,立马就换了一副狗腿的赔笑脸,“原来是侯爷呀,奴才见过侯爷…”
白子墨虽然腿有残疾,但却是曾经名震下的战北侯,哪怕是腿残了,战北侯府的威严也还在。
裴卿卿垂眸的瞬间,正好白子墨微微仰头看向她。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视线正好相对,那一瞬间,裴卿卿恍惚回到了前世,他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温润,清贵,沉稳,内敛,成熟,却又淡漠,无形中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白子墨……
一个她亏欠至多的男人。
想起慕玄凌将她送给这个男饶那一夜,裴卿卿就不由得有些脸颊发热,心跳似乎也跳乱了一节拍。
那一夜虽与他同床共枕,但这男人却并未碰她,白子墨,看似温润,实则对谁都无心无情。
但独独,她亏欠了白子墨。
前世若非她偷取了他的暗符,慕玄凌不可能胜得了战北侯府的兵马,而白子墨,也不会死……
裴卿卿还在发呆,白子墨便回眸一顾,“还不走?”
“啊?哦…”裴卿卿回过神来,眼神儿慌乱无主的乱瞟,连忙就跟了上去。
有白子墨带她进去,自然没人敢不识趣的阻拦了。
但是进去了,她却忽弄不过去要参拜陛下这茬了。
“臣参见陛下。”白子墨温润淡漠又疏离的嗓音响在她耳边。
而她,跟着白子墨一起进来的,总不能直接无视陛下越过去吧?
白子墨贵为战北候,又是个坐轮椅的,不用跪拜,她就免不了要行跪拜之礼了。
于是裴卿卿屈膝跪在白子墨的轮椅边上,低头道,“臣女参见陛下。”
从裴卿卿一进来,立马就引起了一阵一阵的关注。
准确的,是因为她和白子墨一起来的,又姗姗来迟,自古以来,有饶地方,就不缺看热闹,看是非的人。
陛下,也就是乾帝,慕元乾,高坐在龙椅上,龙威逼人。
大殿两侧,也都坐满了人,其中就包括裴家。
看到裴卿卿的时候,裴震,乃至曲氏和裴蓉华,那眼神儿都跟看了鬼一样惊诧。
裴卿卿不是应该在府中闭门思过的吗?怎会跑进宫里来?还跟战北侯一起来!
“免礼。”乾帝哈哈一笑,看起来心情极好,“侯爷,你可来迟了,罚酒一杯。”
瞧着,乾帝和白子墨的关系极好,听乾帝的口气,就能听出他对白子墨,或者是对战北侯府的厚爱。
但裴卿卿却记得,乾帝一直将白子墨视为眼中钉,同时乾帝也是忌惮战北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