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市海龙机场,孟中寻提着蓝色行李箱准备过登机流程。
他请了三天假,加上周末,共五天时间回到老家黔省罗衍市为父母扫墓,也看望舅舅一家。
这其实是他第二次坐飞机,以前上大学为了节约钱,都是坐火车。
现在他回想起来也是佩服自己每年都能抢着票。
队伍很长,其中还能听见乡音,孟中寻倍感亲切。
只是他最近看见黑色长发就有点怵,总想着撩开长发会不会出现一张畸形怪脸。
跟着流程,倒也没什么差错,不过他隐约中看见一道熟悉倩影,却又不确定。
孟中寻认真想过此次回来后便辞职,带着点小积蓄到经济水平低的地方生活。
梦界与现实世界的界限被打破,许多同他一样的梦者都不得不面对生死考验。
沧海市繁重的工作并不适合不定期开启的梦境。他每次归来都觉得疲惫空虚,精神压力巨大,久而久之身体肯定会撑不住!
飞机经济舱上,他找寻座位,定睛一看——居然是莫秋白!
不过莫秋白用手支撑着下巴望向窗外,另外一只手抱着橙色封面的书,脸上表情有些烦厌。
原来她旁边坐着个小年轻,倒三角眼偷瞟着,神情猥琐。
孟中寻走上前说道:“先生你好,这位女士是我同事。我们有些工作上的问题需要探讨,你看我的位置靠窗,咱俩换换吧。”
莫秋白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孟中寻,相比之下,她也宁愿孟中寻坐在她旁边。
她红唇微张,说道:“先生,劳烦你换个座位,我和他确实有急事交谈。”
小年轻很不情愿起身,孟中寻高大健硕的身躯和莫秋白冷漠的语气让他只得换座位。
孟中寻坐下,闻到淡淡的香水味,但这清雅味道中混杂一丝酒味,加上她两颊微红,很有可能喝过酒。
“孟先生,你气色不错,但是并未找到我朋友做心理咨询?”
莫秋白言语比平时稍多。
他现在也很意外她后续居然还关心着自己,但并未往那方面想。
孟中寻正想着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进入梦界,一切并不是幻觉吧。
他看见莫秋白手上的书,一本正经地瞪着眼说道:“我可能……被彻底治愈了。”
“嗨唉~你也看过《发条橙》这本书啊?”
莫秋白语调俏皮起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确实比孟中寻第一次见到时活泼不少。
孟中寻用书里句子打开了话题,他现在才觉得……看书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起作用,哪怕只是和不熟的女人找到聊天话题切入点。
他上大学除开兼职,就喜欢泡在图书馆,看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书。
当然对这本书记忆深刻是因为书改编的电影,那些黄.暴镜头极大刺激了当时淳朴的孟中寻。
莫秋白今天同样只化了淡妆,黑发随意盘起。素色宽松上衣,浅色牛仔裤却掩盖不住浑圆大腿。
她又问道:“说真的,你现在状态还好吗?”
“嗯,前段时间压力确实比较大,做了几个光怪陆离的梦。现在好多了,没有幻觉出现。”孟中寻瞟着左臂上的恶魔印记,他现在不会再认为梦界是想象出的,“不过还是感谢你,当时我真的快崩溃了。”
“好吧,不严重就好……嗯,你一直盯着我后脑勺看什么?”莫秋白好奇问道。
“做了个……噩梦,有后遗症,或者是怨念了,你愿意听吗?超恐怖的……”
“……”
“唔,太猎奇了。那个女孩好可怜,但也好狠。”
舍去梦界等背景,孟中寻轻易把这个真实梦境说了出去。
于是三个小时的枯燥旅程变得愉快起来。
以至于不善和女生交流的孟中寻都认为自己的“交流等级”升到了十二阶三段。
“感染者,实验室?好像‘生化危机’系列哟,你这些梦也太玄了。唉,我不是读心理系吗,考研时遇到好多奇怪的病例……”
靠近后,孟中寻的确闻到莫秋白身上的酒味,怪不得感觉她这么热情。
即便她是垂到肩膀的黑色长发,孟中寻也觉得她很美丽,气质也透露出不凡,比来往的空姐都端庄典雅。
在她喝水间隙,孟中寻问道:“你这个时候一个人跑黔省干嘛?”
莫秋白似乎也放下警惕,大大方方说道:“还不是躲我爸妈安排的那些……好不容易过完年,我现在又偷摸跑出去。正好三月份去黔省看万里杜鹃去,再和我大学闺蜜聚聚。”
孟中寻没有追问细节,毕竟他们相交不深。
于是他又扯开话题,和美女聊天是很愉快的。
莫秋白的声音很好听,有种江南水乡女子的音韵,温柔清透。
对于莫秋白来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热情,孟中寻似乎散发着某种气息使她愿意亲近。
她父母安排的那个浪荡公子哥对她死缠烂打,今早心烦意乱之下莫秋白喝了点酒,便坐飞机躲到黔省。
“哼!我才28岁,结什么婚,人家还要寻找刻骨铭心的初恋呢!”
被闺蜜们集体吐槽的“老姑娘”莫秋白其实从不着急。
“你老家不在省会吧?听说那里最近跑出个连环变.态杀人犯。我有个局里的朋友,他说那个罪犯精神不太正常,喜爱残杀女性,要抓捕只有等他下次‘连环’作案时。”
莫秋白外表与内心严重不一,她骨子里追求自由和刺激。
孟中寻也觉得她神经强大,她说的那些案例比小说精彩多了,心理系女生着实强悍。
他回答道:“这么危险,你要小心啊。我老家在罗衍市周边一个小县城,到了省会晚上再坐客车回家。”
飞机开始颠簸起来,代表三个小时的行程即将结束。
他突然觉得惋惜,或许以后再无机会见面。
微微颠簸的飞机让莫秋白迷糊起来,似乎酒精和她身体摇晃混合。
“没事的,我这纯属本能,分析了一下逃犯的犯罪心理……”莫秋白琼鼻嗅着旁边男人的味道,她愈发亲近这种森林树木的自然感,“我那个闺蜜开了个音乐酒吧,白天基本没人,反正你也晚上走,跟我去喝一杯?”
“硬是要得!”
孟中寻并不矜持,愉悦到方言都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