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五指蜷缩握住男子铺散在床边的衣服,不大的动作,却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疼。”
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些许依念,委屈。
为什么会委屈?为什么会在睁开眼看到师傅的那一刹那心底尽是慢慢的额委屈?委屈到她想要落泪?到底是为什么?
看她这样子,男子轻叹了一口气,眼底是浓浓的无奈宠溺:“这样子真是丑的很,为师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枉他英明一世,却收了这么一个不重要的小徒弟,天资又笨,没任何天赋。
“唉。”又是一声叹息。
“师傅。”桑乐不解。
“既然疼就不要再说话。这么笨,偏偏就成了本座的徒儿。”白冉越是感觉无奈的很,却又无可奈何。
桑乐已经被打击的想要缩进被子里,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红晕,她羞愧难当。
“徒儿给师傅丢脸了吗?”桑乐垂头丧气的声音,本就无力说出来的话不注意压根听不到。
白冉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何止?本座的脸都快被你丢的捡不起来了。”
桑乐不敢再说话,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像一只被欺负的无地自容的小猫一样。
白冉无视掉桑乐眸底那一抹瞬间消失的狡黠。
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一个翻转,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里。
桑乐疑惑的看着,目光落在小盒子上。
白冉打开,一段金色锻布上平铺着银针,他拿起一根,然后看着桑乐;“有些疼,为师尽量温柔些。”
听到他这么说,桑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依照师傅的性格,他说的绝对是反话。
正想要说,师傅您老歇着,徒儿好的慢些也无所谓。
可是她不敢开口,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针朝着自己逼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那种如千万根针同时刺入她的身体般的痛感让她痛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一针下去,白冉拿起第二根针:“小桑乐不要怕,师傅是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师傅就不好玩了。你放心,这第二针只会比刚才第一针同那么一些许。”
桑乐此刻说不出话,虚弱的连睁开眼睛都困难,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针下去,那种阵阵似乎刺进骨头里的疼痛直接令桑乐晕了过去,毫无知觉。
直到第三针下去,桑乐又被疼的醒了过来。如此反反复复,不断的被痛晕,然后又被痛醒,直到所有的针全部施完。桑乐这次也彻底了晕了过去。
白冉面色默然的看了一眼已经昏厥过去的桑乐,缓缓起身行至软榻前躺了下去,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了身上,一种天生的贵气就在他身上散了出来,又带着一股子宛若谪仙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华绝代,世间绝无仅有。
快接近寅时时,桑乐又被极大的痛意痛的醒了过来,入眼所及的却是不远处软榻上斜躺着的白衣男子。
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没鲜果师傅还会在这里的,她以为师傅为她施过针便会不着声息的离开,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那般。
可是师傅没有走,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得到师傅的侧脸,乌黑如墨般的长发并没有束起,披散在肩上,宽大的白色衣衫也长长的拖曳在地上铺开,浓密黑长的睫毛此时安安静静的立着,闭着的眼睑下高挺的鼻梁形如小山峰一般,薄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乎就连睡着了都带着一股邪魅入骨的笑意。
他闭上的眼睛看不见银白色的眸子,那股子冷寂默然也变得柔和了些。
此时此刻,桑乐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痛,瞳孔紧紧的锁住男子般的面容。
恍惚间,目光落入了一望无际的雪山之中,一眼望去望不到底,深渊悠长。
桑乐心中一跳,惊醒了过来。
看着那双已然无声无息睁开的双眸,桑乐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醒了。”默然疏远的嗓音。
桑乐想要点头却发现有些困难,从喉咙里哼出了一声:“嗯。”
白冉起身,动作里尽是从容不怕,淡雅疏离般的姿态,让人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一举一动间,却又生不出一丝亵渎。
师傅,你又要走了吗?
想要问他,却没有问出口。
白冉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唇边挂起了浅薄的笑意:“小桑乐,记得乖一点,师傅走了。”
他没有从房梁上离开,而是正大光明的打开大门,然后目中无人的离开了。
桑乐还沉浸在刚才的错愕间,师傅从未走的时候同她打过招呼,在她面前看着他离开。每一次都是在她来不及看到她如何离开,亦或者是根本就是无意识的时候,他便以没了踪影。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
她知道,自己这次伤的太过严重,差一点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于师傅而言,少了她就少了一个可以玩的小徒弟了。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