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闲致玄甲

一路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玉轩无奈跟在后头。

满脸尴尬，抬头看向被母亲牵着的惜柔，同是一副郁闷娇俏，浅浅应和。

终于熬到了边院，玉轩赶紧跑到母亲面前。

对着一脸意犹未尽后者，讪讪摸头，“娘，孩儿今练功有些疲乏，就先行回房清洗休息了，至于晚饭，并无多大饿意。”

“你这孩子，”

顾晓清停下脚步，目光慈爱，又在玉轩无奈中捏了捏他的双颊“好吧，你先回房去清洗一番，至于晚饭，不吃怎么行”

边，边捏着玉轩肩膀道“修炼，身体都没怎么见长！不行，以后还需给你多加调理才是。”

完转过头，看向惜柔“待会儿你给这子把饭端过去，看着他吃，吃完为止。”

“知道了，娘亲。”

惜柔腻声回答，并且不忘俏皮对着玉轩吐了吐舌头。

无法，玉轩只能听从母亲安排，不然又免不得一番絮叨。

告别了二人，玉轩转身朝自己屋房走去，边走，边回想今一切收获。

学无止境，练无休界。

自己现在才是刚刚斟破一重头大境，放眼江湖，也是当属从末之流，断不能就此沾沾自喜，乱了心智。

父亲乃名震江湖、受人敬仰之侠圣，身为其子，焉能落了下乘！

回屋，玉轩将木剑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屏风后，浴桶放好水，解衣“扑通”跳将进去。

溅起一片水花落地，畅快搓洗身子，让肌肉充分得到放松，很快便没了疲乏酸胀之福

半时辰之后，一切梳洗妥当，舒畅披散着头发。

“玉轩哥哥，快来吃饭了。”

正好，伴随着几声轻叩门扉，屋外传来惜柔甜甜呼唤。

“这妮子，来的还真是时候。”

宠溺一笑，玉轩再次整了整衣服，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拴。

入眼，惜柔正双手端着饭盒，眼睛明亮朝屋内乱瞅，就差探头了。

“好啦，里面可没有你喜欢的物什。”

莞尔拍了一下惜柔额头，玉轩接过饭盒，转身朝屋内走去，行至桌边，将里面吃食一样一样摆就出来。

“哼！”

不满揉了揉额头，惜柔看着屋内简单陈设，嘟着嘴后脚跟进来。

“玉轩哥哥真无聊，和你那木剑一样木头。”鄙夷坐下，翻了一个大大白眼。

“嘿嘿，无聊”

听着惜柔这般话语，玉轩将最后一样菜摆好，坐到惜柔对面，眼睛凝视后者，一脸意味深长。

“那明日，要不要玉轩哥哥带你去玄甲城开开眼界”

“玄甲城”

“对，就是玄甲城！”

“不骗我”

惜柔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轻张嘴，身子站起，双手撑在桌面直勾勾盯着玉轩。

“玉轩哥哥何时骗过与你”

不满惜柔怀疑，玉轩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里使劲嚼着，只用余光撇着这丫头。

“咯咯”

看着玉轩这般行为，惜柔忍不住捂嘴吃笑，眼睛眯成缝。

缓步过来，探手故意在玉轩正在夹材那个碟子里乱抓一通，食物送在嘴里挑衅嚼着。

然后欢快转身，噔噔跑了出去，“好耶，玉轩哥哥明日起早，莫忘哦！”

“这……”

脸皮抽搐看着被抓花盘菜，玉轩冲惜柔背影恶狠狠龇牙。

无奈，对方又看不到，只得长叹一声，伸筷继续夹吃，并无嫌厌。

身经疲乏，一夜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日清早，晨鸡报晓，玉轩本想偷闲眯个懒觉，却无奈惜柔自外叫唤。

故不开门、不出声，换来的却不是偃旗息鼓，更是另一番喧闹！

最终，玉轩黑着脸出来，与其草草吃了早饭。

饭后，玉轩已经气消，拉着惜柔来到君府兵室，准备拿把兵器再出发。

兵室，顾名思义，乃存放兵器之地，是为君府一大重地。

里分三层，尽放各种名兵利器，刀枪剑戟不一而足，大部分皆出自下兵器之宗绝兵谷！

绝兵谷可不是一般势力，不尚武，不亲正邪，一生只致力于打造神兵，其出兵器，无不受人称道。

不过，能获得大师、宗师之作，非一般人可校

据玉轩所知，君府兵室三层均为排名之作。

虽总数几十，却也是江湖独例，只此一家，足以可见父亲之能耐。

轻车熟路来至第二层，于挂壁一把白剑之处止步。

剑身通体雪白，长三尺多，宽两寸余，柄端悬饰穗，刻字“春雪！”二字，当为剑名。

玉轩目露喜爱，心取下，爱不释手抚摸，缓慢抽剑出鞘，一声轻吟，室内顿时寒光逼人。

惜柔一旁早已见怪不怪，百无聊赖站着，目露鄙夷看向玉轩。

“够了没，一把铁片而已，至于这般嘴脸，哼。”

玉轩脸一抽，强忍情绪，尴尬陪笑两声，诺诺将剑归鞘，退出兵室。

非他如此表现，春雪乃父亲为自己量身定做，由绝兵谷高师出手，于己意义非凡。

可以，这是他第二个青梅竹马。

太阳朦胧，整个隐云涧一片云雾缭绕，草木隐约难辩，置身其中，可闻泥土芬芳。

二人与长辈打过招呼，自府门而出，穿过桃花林，行至隐云涧山道。

一路谈笑，沿途美景相伴，鸟虫逗趣，倒也别番快意。

不过随着日头渐高，玉轩便有些受不住，嘴里发苦，有些后悔答应惜柔今日去玄甲城。

起先感觉还算不错，但随着时间流逝，惜柔开始好奇玄甲城，问东问西起来。

一会儿玄甲城有何好玩之处，一会儿玄甲城有何好吃之食，一会儿玄甲城有何逗趣之人……

这些尚可接受，墨羽亦耐着性子逐一介绍，毕竟惜柔内一次出门。

可到了最后，惜柔竟问起城内细枝末节！

何人会何事，有何物，为何有之类，搞得玉轩一个头两个大，不知作何回答，一概以“了就没惊喜”盖过。

且行且谈，二人身影逐渐消失，隐云涧重归平静，可不久又迎来新的过客。

玉轩二人离开一刻左右，一佝偻身影出现，手拄拐杖缓行缓进。

一身灰袍裹着干瘦身躯，感觉随时都能被风吹倒，时不时咳嗽几声。

此人正是亚伯！

昨夜与君荡一番交流，对这两个孙儿更是难舍。

今日得知二人独自外出，禀退暗随家卫，亲身暗护，亦能多有陪伴。

亚伯速度不快，步履却很是坚定。

观其脚底，踏草竟少有痕迹，不似玉轩二人踩过那般，青草伏倒踏进土里，着实奇异。

前行不远，周围林糟忽然想起哗啦刮蹭树叶之声。

亚伯闻声止步，抬头低咳两声，沧桑声音道“出来吧。”

话落，一声轻笑响起，应然一道青色身影跃出，潇洒翻落于亚伯身前。

单膝跪地，抱拳恭敬道“亚老，青光奉家主之命，前来护卫。”

亚伯眉头一皱，捂嘴压住咳意，稍显不悦自语道“这君子，真当老朽老不堪用不成”

能如此称呼君荡者，也就只有亚伯才敢。

青光听的尴尬，自顾摩挲光头，讪笑不语。

没再其他，亚伯迈步继续前校

青光自后仍旧半跪，直到前方幽幽传来亚伯声音“既来之，则安之。”后，这才如释重负，站起紧跟而上。

……

“葫芦，糖葫芦咯”

“切糕，卖切糕了”

……

“走过路过，切莫错过，都来瞧瞧呐”、

“哎，这位姑娘生丽质，特别配这副玉簪呐”、……

玄甲城，一片热闹，空气虽然有些闷热，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街道两边，各种摆营生的摊铺错立，五花八门，各自卖力呐喊做活。

摊铺旁站着一群驻足意动之人，或蹲下翻看喜欢物品，或探身与老板探讨卖价，或有者，只是图个热闹。

期间亦偶有赶脚商人路过，了望几下。

此刻，玉轩二人正蹲在一处卖首饰的摊子前，惊讶翻看各种首饰。

惜柔左手拿着几串糖葫芦、捏的彩人，右手不停翻着一把把玉簪，眼睛发光，都忘了嘴里还有一颗糖葫芦没嚼咽下去。

旁边玉轩看的暗暗摇头，作陪一起翻看。

摊铺老板笑容满面，捋须在旁殷勤做着各种介绍。

二人自一个时辰前便来到了玄甲城，初到城门，惜柔便被眼前排队进城人群惊住。

素日哪见过这般热闹，当时便兴奋停不下来。

拉着玉轩好不容易进来，便又被一波波热闹惊喜包裹，好吃的、好玩的，见啥看啥，无一错过。

“姐真是慧眼识珠！”

老板见惜柔手持一根碧绿花簪注目良久，立刻润嗓搭腔。

“这是鄙人今起赶早，同最后一批外域赶脚商人处进得，做工精良，全城难寻其二，乃为最后一簪，特配姐气质，实是宝剑赠英雄，良簪配佳人呐！”

不断吹捧，惜柔眼光亦跟着不断变亮。

终于，咽了一口唾沫，顺带将那颗在嘴里呆了良久的糖葫芦一同咽下，侧头眼巴巴盯着玉轩，嘟起嘴。

“公子，你看这位姐喜欢，是不是……”

顺势，老板赶紧瞅向玉轩，眼眯成线，乐呵道“千金难买佳人笑，更何况这簪也不甚多贵，一共十钱。”

“十钱！”

心里默念，玉轩眼角微抽，但还是按捺不住旁边某人殷切注视，只好慢慢拿出钱袋，掏出一碎银，递给老板。

老板看见碎银瞬间眉开眼笑，赶紧接过，唯恐玉轩再伸回去。

陪笑两声，自后面鼓捣几下，双手递过一把铜钱，“这是找零，公子数数。”

“不必，”

潇洒挥了挥手，玉轩将钱收进囊袋，拉过戴好玉簪的惜柔，急忙转身离开。

心里默念，“姑奶奶，再让你呆下去，春雪也得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