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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曲剑意情

只剩相熟四人,柳老意外深长扫了眼墨羽身体,尔后伸手轻拂,亭内石桌上的一壶酒便遥空飞来。

酒是墨羽特地准备,除过这壶,石桌上还有一坛酒、一壶茶,一碟花样吃食。

芸儿见柳老独自拿了酒壶自饮,很是识趣下车入亭取了那碟吃食,嬉笑道“墨大哥,这是为芸儿准备的吧?”

“自然,只是少了些,你凑合吃点。”墨羽回答,反手将幽泣甩插归鞘,转身入亭,拿起茶壶斟倒。

“姐,此处风景怡人,我想和柳爷爷驱车去四周逛逛。”

芸儿返回车上,嘴里嚼着水果花样儿,刻意了“驱车”二字,给冷凝雪台阶同时亦给了合理理由。

“嗯,切莫走远。”

冷凝雪淡淡嗯了一声,耳尖泛桃,取了玉琴在手,盈身下车,款布拾阶入亭,自墨羽对面落座。

马车在柳老一鞭子挥使之下朝远处走去,很快就淡出视线,亭内只余彼此二人,属于冷凝雪那独特芳香再次扑来。

“好香”

墨羽“贪婪”动了动鼻翼,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过二字,当时,冷凝雪芳心浮动,雪肤飘红,对了,此时的她仍是这般反应。

“何时来的。”冷凝雪躲闪目光,纤指将玉琴摆正。

“昨日入夜。”墨羽轻描淡写回道,递过茶水时打趣了一句“酒更烈些,也不知你喝不喝。”

冷凝雪蹙眉,接过茶水,掩袖沾口,并未理会。

见此,墨羽失笑,目光悠悠朝外望去,昨夜到此无眠,想了一宿衷肠话语,此刻却不出一句。

冷凝雪放下茶杯,美眸望向墨羽侧颜,心底不由自主浮现出二融一次见面场景,颇多感慨,暗道“他更成熟了,也更沉重了。”

彼此沉默,谁都没有再继续话,双方情意皆是知晓,苦奈身处江湖,终不由己。

“叮”

忽然,一声悦耳琴音响起,墨羽转头,发现冷凝雪正手拂玉琴,美若字画开始弹琴。

琴音起,潺潺情,记忆碎屑开始随风起舞,流光掠过,悠扬如诉,墨羽失神沉浸于琴曲之郑

不同于以往所听,这首琴曲似佳人在耳畔呢喃,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一袭白衣胜雪独驻湖畔,花飞舞,心孤独,回首相顾,一眼千年。

“咚”,琴音骤转,音调高亢锐利,连绵不绝,似有江湖快意恩仇,刀光剑影,酒洒杯扬。

墨羽瞬间回神,脚点亭座木栏,身子在飞出亭外时右手引出幽泣,立定,剑指拂过剑身,温柔瞥了一眼佳人,开始舞剑。

直入势破竹,回点线一条,挑劲勾,撩望月,步散身晃影如织,剑吟总相随。尘土微起、树叶挥落、雀鸟惊舰琴音缭绕,这是属于二人独有的对话。

凉亭两百米开外,柳老将马车赶至一块阴凉地带,卸了马嘴笼套,任马四处闲逛。

芸儿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碟中吃食已经去了大半,另一半做了柳老下酒菜。

“不应该是郎情妾意,互诉衷肠嘛,姐弹琴作甚”芸儿嘟囔,脑中幻想一些画面。

“黄毛丫头。”柳老随口附和,他对外人不多话,对这两个晚辈却很是宠爱。

“哼,书中就是这样写的,柳爷爷你个老头子懂什么。”芸儿气堵,不满反驳。

柳老闻言笑了笑,将酒壶收起,盘膝进入禅坐。

琴声渐渐消弭,墨羽收剑而立,侧首朝亭内望去,正好与同望这边的冷凝雪对视一起。

这次谁也没有躲避,就那般久久相视,各有复杂在眼底流淌。

须臾,各自收回目光,墨羽趋步返亭,幽泣归鞘,拿起酒坛去封,仰颈大灌,烈酒入喉如同火烧,不少酒水溢洒浇湿衣袍。

“你身上煞气很重。”蓦地,冷凝雪了一句。

墨羽动作僵住,脸色很不在然道“没什么,最近有人想找我晦气,烦躁了些。”

“你修的是何功法”冷凝雪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眸子前所未有的凝重“它很危险。”

“覆水难收,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墨羽将酒坛放下,甩了甩头引开话题“此去一别怕是很难再有遇期,你会不会念我这故人。”

离情别意,冷凝雪眼中闪过复杂,抱琴起身,朝亭外走去“心楚辞风,此人睚眦必报。”

“下次可就没人给他挡那一剑了。”墨羽在后发声。

冷凝雪驻足,沉默了几个呼吸后,转头露出绝美微笑,温声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认为以此时的墨门可以和七正山抗衡吗?”

墨羽沉默。

“强者为尊,待你有实力来帝都时,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冷凝雪离开,身影越来越淡,唯有芳香弥散于空气之郑

墨羽怅然若失站在亭内,人走茶凉,一切都若镜花水月,一切又都历历在目,她最后那句话算是承诺,亦是目标。

帝都,下大乱后汇聚各种正邪门派之所,新兴繁荣,鱼龙混杂,有别于几位皇子所占都城,帝都完全没有秩序,全凭各门各派实力话,故而敢去扎点的都是巅峰势力,碧如七正六邪中丛生这些。

站了足有半个时辰,墨羽背起剑匣,开始新的征程。

回到墨府,孙涵楠早已等候多时,跟进书房汇报昨晚审讯结果。

五名俘虏,每人身上都没有携带重要东西,分隔关押,审讯同时进行,根据回答内容进行比较真伪。

问题只有三个,你是谁?有何目的?受谁指使

审讯过程很难,每个人都受过严格训练,守口如瓶,尤其是那位首领,严刑逼供之下直接咬舌自尽。

剩余四名黑衣手下渐有动摇,直至孙涵楠将他们首领尸首示出才真正害怕,先后招供。

招供结果不尽相同,有一人还是作了假,此人颇具风骨,在咒骂同伙贪生怕死后赴了黄泉。

“那三人先不急处理,分别在城内三个方向关押,不必做的严谨。”墨羽心中有了计较。

“门主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孙涵楠眼中闪过精光,试探询问。

“不错,该反将一军了。”墨羽点头。

“属下这便去办,这是俘虏所述情报。”孙涵楠递上纸封,领命离开。

看着手中信纸,墨羽虚眯双眼,就是这伙人,害他走火入魔,差点就再也醒不过来,既得线索,必须以牙还牙。

拆开信纸,逐字逐句看过,眉头却越皱越深。

按俘虏所言,他们是来自一个地下组织,并非门派形式,每一人都是黑衣蒙面打扮,首领级别则是佩戴灰色面具,面具刻字,手下队伍便根据刻字命名,而他们所属这支队伍首领面具是朱十二,故而组织名字就是朱十二。

昨夜死的那名面具者并非朱十二本人,而是朱十二使者,据传首领拥有四位使者,每死一位便新晋一位,从不空缺。

来历介绍清楚,目的与幕后主使亦基本清楚,这伙人接到朱十二命令,于子夜在墨府百米开外等待,伏杀一名黑衣男子,也就是墨羽。

墨羽看着信纸久久沉默,这份情报很是独特,同时又有很多疑点。

朱十二这个组织在江湖上从未听闻,孙涵楠也特意在后面写了标注无从查证。

故而这个组织非属一般,首领根据面具刻字命名手下,其上是不是还有朱十一,朱十……,其后又会到朱十几

杀楼杀手就是这般排名,根据面具颜色划分层次,每一层次又各有一百人,前几那名杀手就是铁三十。

等等,杀楼杀手墨羽眼睛忽然瞠大,脑海中抓住那丝异样感觉,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再次拿起纸张阅读。

反反复复看了四五遍,终于,墨羽身躯颤抖将纸放下,气息暴烈,目眦欲裂低吼道“倾十二门!你终于出现了!”

不错,通过推敲,墨羽已有八成把握肯定这伙势力是来自倾十二门,因为当年他曾见过狼与破的面具,灰白色,而情报上,朱十二面具为灰色,是不是过于巧合

抛开这点不算,倾十二门共有十二门门主,而这个朱十二正好是第十二数字,会不会就是朱门门主手下分了十二个首领,从一排至十二

除此之外,就是这伙人衣着同为黑衣蒙面,放眼整个江湖,唯有杀楼这种特殊存在,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势力这般穿着,除过神秘的倾十二门!

也许是捕风捉影,强行判断,但墨羽已经先入为主认为这伙人是来自于倾十二门,或者是只要与倾十二门有关,他便会认定结果,必须追查。

时过境迁,墨羽不再是当年那个莽撞少年,很快收拾好心情,出门唤来墨门弟子,直接赶往那伙人兵器收敛之处。

昨夜那伙人无论生死,孙涵楠皆已命画师描摹画像,记录身体特征,然后待人手足够后彻查追踪,而那些饶兵器则一并收缴,不管好坏全部排在墨府仓库。

打开仓库大门,墨羽快步来到兵器放置之处。

兵器已经清洗干净,一把把横摆,墨羽便很仔细的一件件查看,如今得有倾十二门的线索,无论有用与否,只要牵扯到倾十二门就难逃认真对待。

很遗憾,每件兵器都是普普通通,无有发现,就连那个首领使者所用九节鞭也一样。

心情越来越沉重,墨羽已经做好一无所获的打算,可当他视线落向最后一件残破兵器时,眼睛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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