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杀了他!”林叔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他一转身子竟是打算什么都不顾,就要冲出去。
陈少轩见形势不对,连忙拦在他的面前:“林叔,我们目前不知任经行是一人来,还是有其他援兵一同来。你这样贸然出手,对我们很是不利。更何况,你万一有事,明月怎么办?”
“林叔”明月扬起脸,可怜巴巴地扯了扯林叔的衣袖。
林叔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这任经行虽然披着外罩衣,可内里穿着飞鱼服,我想他在外行事应该是顶着官身,若他真出了事,大同镇的官吏和守卫定会加紧巡逻,一力侦查,我们那份伪造的路引就极有可能会被查出问题。
就算他不出事,只要我们曝露行踪,他也能以官身或是直接向大同镇总兵仇鸾求助,调集这镇上的官兵将我们一网打尽。”杨宁冷静地分析道。
“少主,仇鸾乃咸宁侯,又是总兵,会这么听任经行的话么?”章爷忍不住道。
“仇鸾自然不会把区区一个千户放在眼里,可任经行绝不仅仅是个千户,他的背后是严相之子严世藩。而仇鸾早就私下拜了严嵩为义父。所以,我想仇鸾必会出手相助。所以,我们如今千万不能被任经行发现行踪,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最好尽快离开这里。”杨宁慎重其事地道。
“金爷的是。”陈少轩抚着掌,很是赞同。
“起来,这任经行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少主,他真的是追着我们而来的,还是别有目的?莫非我们的行踪暴露了?”章爷迷惑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么……”杨宁轻轻摸了摸下巴,脸色也现出几分不解。
“我觉得方才他在马厩盘问钉子,莫不是因为看到了钉子的马车?若是如此,冲着我们来的可能性就不。”陈少轩有些担忧地微皱起眉目,很快接口道。
杨宁点头:“不错!我最担心的也是眼下。这任经行方才虽然被钉子三言两语就蒙骗过去了,可万一他疑心不灭,再过来查验一番,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那怎么办?”章爷焦急地站起身来,“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杨宁忙道:“不行!我们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万一贸然下楼,撞见了更是糟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还有什么法子?”林叔忍不住冷声道。
“有!林叔,只要你离开这间屋子,其余的都好办。我们这些人里面,任经行应该只认得你。”杨宁看着林叔,郑重地道。
林叔先是一怔,然后面露难色:“那明月……”
“我让钉子马上替明月乔装打扮一番,与出城时一样,装作厮便是了。”杨宁倒是早已想好了主意,“另外,林叔你离开酒楼,在附近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我们待没有了嫌疑,便会马上离开。到时候你暗中跟随我们的马车,伺机上车便是。”
“好吧!”林叔咬了一咬牙,只得答应,转身施展轻功很快就从窗口飞跃而出。
杨宁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人皮面具,递给明月让其带上,又看向陈少轩,淡淡笑道:“少轩,我们演个戏吧。你如今是大同镇上的刘公子,与我同窗读书,明月就是你的厮,待会要劳烦你趴在桌上,装作喝得烂醉如泥。
章叔则是我的老管家,钉子乃是车夫,我们三人住在离这五里远的西宁村上,今日是借此乞巧盛会特意相约喝酒助兴。”
“好!”陈少轩二话不就答应了。
“钉子,在门口守着,若听到脚步声,立马汇报。”
“是!”钉子本就站在门口,此时一听命令,干脆直接趴在地上,以耳贴地,认真地倾听起来。
不一会,钉子便听出了端倪:“爷,有脚步声,两个饶,向这边走来。”
“少轩!得罪了。”杨宁一面着,一面举起桌上的一壶青稞酒,将其全部洒在了陈少轩的身上。
顿时,屋子里酒香四溢,陈少轩更是从头到脚一股浓郁的酒气。
陈少轩心领神会地半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包间的房门正被人推开,酒楼的二端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明月带着人皮面具站在陈少轩的身旁,见是酒楼的二,正松了一口气,结果却忽然瞥见二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对倒吊细眉下的利目正紧紧盯着屋内的五人。
“咦?这不是刚才遇到的那位大官爷么!”钉子假意欣喜地叫了起来。
杨宁连忙起身,带着无比热情的笑意飞快迎了上去,躬身拜道:“在下李旭宁,家住西宁村,父亲在大同镇上做典史,方才便听我家狗子起,今日酒楼来了位京城过来的大官爷,生正想前去拜会,想不到阁下居然亲自过来了。着真是生的荣幸啊,敢问官爷,尊姓大名?”杨宁的声音较之以往显得格外尖锐,似乎是有意在吊着嗓子话。
任经行脸色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并没有回答杨宁的问题,而是指着趴在桌子上倒头不起的陈少轩问道:“他是谁?”
“噢!回大官爷的话。”杨宁一脸媚笑,低身哈腰回答道,“他姓刘,叫刘元,家就住在大同镇上,与在下是多年的同窗,今日乞巧节热闹,我们便相约在此饮酒作乐,可惜我这同窗酒量太差,喝了不到半壶便醉倒了,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不能在此拜会大官爷,真是他没福气啊。”
任经行的眼光射向倒在桌上的陈少轩,一旁的明月急中生智,连忙推了几下陈少轩,连声唤道:“公子!公子!快醒醒,来了位大官爷呢!您赶紧醒醒啊,能结识了这位大官爷,您以后仕途可就有望了啊!”
任经行的脸色一沉,鄙夷之色愈浓,他二话不,转身便匆忙离去了。
“嗳!大官爷,您别急着走啊,生还未得知您贵姓呢!”杨宁支着嗓子喊着,却见任经行的脚步未停,离开的速度反而越发快了。
钉子仔细地扣上了房门,这才扭过头笑了:“爷,您演得真像啊!”
“呵呵,这种溜须拍马的场景见个几次,自然也就会了。你子装得也不赖啊。”杨宁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那是!有爷这么好的师傅,徒弟自然也不能差啊。”钉子得意地叉着腰,大笑起来。
“你这子,连少主都敢编排。”章爷佯怒,瞪了一眼钉子。
“夏姑娘的反应倒是出乎我意料,关键时候还是挺机灵。”杨宁看着明月笑着赞道。
“看你们演得这么自然,我也只得尽力而为了。”明月扯下人皮面具,还了杨宁一个甜甜的微笑。
“好个丫头!”杨宁含着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