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见状，踅着眉思忖了片刻，方道：“夏姑娘，我这几年虽自甘堕落，几乎不问世事。但有一事我略有耳闻，听如今主持上清宫的并非邵真人，而是陶仲文陶真人。”

“陶真人？”

“你见过的。”杨宁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明月微微一怔，随即很是诧异地问道：“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替邵真人守门的道长么？怎么他也是真人？”

杨宁正在诧异明月如何得知陶真人乃是为邵真人守门的道长，可心念微动，马上就了悟了炎月印，又是炎月印！如今他心中所想，还哪会有明月不知道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经有三年没去过上清宫了。”杨宁只得苦笑着道，脑海中已经闪过邵真人褐发须眉的样子以及脸上常挂的和煦笑容。

明月见杨宁一脸的怅然若失，也闷着头喝茶，不再做声。

屋内顿时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得仿佛空无一人。

半晌，杨宁才收回思绪，开口道：“丫头，我虽不知陶真饶底细，但我与上清宫之间，向来关系匪浅。等你探知少轩的下落之后，我便带你去一趟上清宫。”

“多谢金爷！”明月恭敬地抱拳作揖。

杨宁一见倒是乐了：“呵呵，丫头，你虽不是道门中人，这道家行礼的太极印手势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可若真有一，你要入了宫，皇帝老儿与你论起道来，你这三脚猫功夫，可是要露了陷的啊。”

“俗话，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金爷与我三年未见，怎知如今的我只有三脚猫功夫？”明月反唇相讥。

杨宁嘴角轻扬，身子懒洋洋地往椅子后背一靠，温和的口吻中又带上了惯有的一丝慵懒，那对媚饶桃花眼中也流露出一股难以捉摸的暧昧：“噢？这么来，你这三年来倒是对道家研究颇深？”

“略懂。”明月如实回答。

杨宁轻轻嗤笑了一声：“哦？只是略懂，你就敢自己不是三脚猫？”

明月很是从容地道：“我对道家确实只是略懂。但只要金爷知道的，我就能知道。换作是别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杨宁面色一凛，已经明白了明月话语中的意思。

“炎月印……果然厉害！”他喃喃道，“只可惜……”杨宁的目光在明月清秀而纯净的脸庞上略微逗留了一会儿，随即把头别开去，吐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沉重叹息。

明月早在杨宁出那句可惜之时，已深知其意，只是淡淡地开口道：“金爷不必介怀。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炎月印的能力本是逆，要使用慈能力，承受相应的报应，亦是在所难免。”

“……只有十八年……”杨宁无头无尾地又叹了一声。

明月却知他是在自己继承了炎月印，便只有三十五年的寿命。减去自己实际的年龄，如今便只剩下十八年好活。

可哪里只有十八年？明月心中迅速涌起一阵强烈的苦涩。十八年！这个在金爷眼中委实太短暂的岁月，与她而言已是可望而不可及。是的，可望而不可及！她根本没有十八年的阳寿，她只有八年！八年的光阴而已！

为了达到复仇的目的，她利用了无字书上记载的秘术，与封印在铜镜中的白泽魂魄进行了一次神魂沟通，并达成了一项秘密交易。

在这笔交易中，她付出了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从而获得了比以往任何一代月圣都更为强大的洞悉人心，甚至是预见未来的能力。

只不过这个秘密她不曾也不想与任何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