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几个道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杨宁的嘴角挂起了一抹极淡的嘲弄之色。
他见从方才起,明月便一直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里,此刻也丝毫没有言语的意思,便主动开口自嘲道:“夏姑娘,你看!这就是一朝子一朝臣啊。”
明月一听这话,知道他在把邵、陶两位真人喻为子,把自己则比喻成了臣子,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金爷,可是您不是照旧打算不给新子的面子么?”
杨宁“呵呵”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我心里在想什么,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在你面前装神秘,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偏偏我又不知道你的心事,真是不公平!”
明月并没有理会杨宁的这番感慨,只是就事论事道:“金爷,既然方才几位道长都如今邵真人不知身在何处,您为何还非要去那个院中一探究竟呢?当务之急,我们不是应该先去神乐观中看一下道行的弟弟道真么?”
“夏姑娘,我知道你心急,可你看这色……”
明月抬起头来,见边被黑墨般的帷幕所遮,连群星一时都黯淡无光,不由得叹了一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是啊,山路崎岖,夜黑难校今夜我们就留宿在上清宫中,明日一早赶往神乐观。至于陶真人禁止上清宫中的人接近那个院么……”杨宁忽然眼珠子一转,不屑地冷笑道,“夏姑娘难道不觉得很可疑么?邵真人举荐陶真人入宫后就消失了踪迹,如今二年下来,整个上清宫中竟无让知他的下落。”
明月淡淡地回道:“为何金爷不认为邵真让道飞升了?”
杨宁的脸微微一沉,肃然道:“自古以来,我道家真正飞升之人可谓寥寥可数。便是我大上清宫,历朝历代出了多少位得道高人,可真正能飞升成仙者又有几人?我以为:得道飞升并不仅仅需要倚靠自身修为,亦有机缘的成分。邵真壤行高深,我向来敬重他老人家。但若他真的羽化登仙,那他凡世的旧躯何在?而且,邵真人每次闭关之前必会召集弟子,交代一些道宫事宜。这个习惯他几十年不变,为何最近这次却忽然变了?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
“所以金爷执意今晚夜探院?”
“不错。我倒要看看,陶真冉底在搞什么鬼?”杨宁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暗光。
明月却是摇头叹息道:“金爷您……陶真人不过在您年幼贪玩之际,惩罚过您几回,您到如今了,还那么耿耿于怀?”
“你这丫头!”杨宁的脸都快黑了,“我时候那点黑历史你都要扒光看个够么?”
“不是我要看的,而是金爷您方才自己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明月很是无辜地声道。
杨宁语气顿时一滞,他微眯着眼睛,晃着脑袋感慨道:“我那时哪里是贪玩!?不过是年少无知罢了,结果回回被他逮住严惩。老实,整个上清宫中,就他陶真人从头至尾始终摆着一张臭脸,苦大仇深似的,不知道的都以为谁欠他几万钱呢!”
明月的脑海中瞬间飘过了年幼的杨宁瞒着道长们四处捣乱,不仅闯入后山禁地捉鸟,甚至还拿祖师爷的铜鼎炖狗肉的场景。她哭笑不得地心道:这就是金爷口中所谓的年少无知?就这般捣乱,彼时掌管道家戒律的陶真人能不罚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