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巳时三刻,车夫驾着平顶马车再次出现在城外的观音庙外。
楚珊儿匆匆下了车,疾步走进了观音庙。
庙里三三两两仍有一些香客在。楚珊儿飞快地看了一圈下来,却不见白衣少女的半点影子。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佛像下方摆着的香案,恨不得马上将那香案上的挂布撩起来看个究竟。
可楚珊儿心里清楚,周围还有别的香客在,若自己当众真如此做了,指不定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所以即便她心急如焚,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正在这时,一个头戴帷帽,身穿白衣的少女徐步走进了庙堂。楚珊儿几乎不假思索地立即迎了上去。
“是你么!?”
“没错,是我。”明月扶了扶帷帽的帽檐,声道,“这庙堂里现在还有别的香客,我们不方便话。要不稍微等一会儿,待过了午时,这庙里的香客就差不多都散了。”
楚珊儿哪里肯听,自从她前日确认了陈公子被抓的事实,她便寝食难安,坐卧不宁。不!不止如此,她的一颗芳心简直就似被千万蚁虫啃咬一般,痛苦灼烧得让她难以承受。她好不容易忍到了今日,又哪里肯继续等待。
她飞快凑到明月耳边,疾声道:“我们话轻点便是了。你之前跟我的事,我已经验证过了。关于这桩事,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明月扬了扬眉,她看着楚珊儿那双布满血丝与忧愁的双眼和眼圈下方那团明显的青紫色,知她定然两夜没睡,心中忽然生出无限感慨。
可怜下有情人……想不到在已为人妇的楚珊儿心中,轩表哥的分量依然如此之重。
“我其实没有办法,正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才想找你寻找出路。”明月直言叹道。
“我?!”楚珊儿猛然一怔,惊诧地问道,“我能做什么?!”
“你……”
“我明白了。”不待明月完,楚珊儿心念一转,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她快人快语地道,“如果你是觉得我男人是严相府的大管事,因此我就会有办法救出陈公子的话,那你大错特错了。
严庆年虽然是严相府的大管事,但白了就是个严相府的家奴,而我只不过是这个家奴的第六房老婆。而且据我这些年来的观察,严庆年之所以能做到严相府的大管事,就是因为他最懂得主子的心意,最听从主子的吩咐。所以不管严庆年如何宠我,他也绝对不会为了我,去做任何一件得罪主子的事情。”
“你的是。”在探清了楚珊儿的心思之后,连明月也不得不承认,想仰仗严庆年的关系去解救轩表哥,绝对没戏。
“但是……”明月看向楚珊儿,幽幽地道,“偌大的严相府,轩表哥如今被关押在哪里……他如今是生是死,我想严庆年作为严府最大的管事,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楚珊儿微微一怔:“这……”
“你若直接问他,他的确不会告诉你,甚至还会对你生起疑心。可探听消息,有时候未必需要用直接的方式。关于这点,如今独掌家中大权的楚姨娘你自然比我更加清楚。”
“……”楚珊儿陷入了沉默。这些年来,她身为严庆年的第六房妾室,虽然成功生下了严庆年唯一的儿子,可那孩子到底是个庶子。为了儿子今后的前途和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她的确在暗地里耍了不少手段,这才将严庆年的心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从而将家中的管事大权包揽了下来。
楚珊儿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想办法探听到陈公子的下落。但至于后续……”
“只要知道他被关在哪里,后续营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无论如何,也得尽力一试。”明月坚定地道。
“好,就这么定了。”楚珊儿也是爽快的人。